药、那药必有问题。
小门嘭地重重合上。
看见被钳制住的梵一,陈亦行漆眸猩红,紧盯住姜林:“放人!”
姜林勾唇,也不多言,便堪堪松手,将人往陈亦行的方向推了一把。
梵一踉踉跄跄地跌入熟悉的怀抱,抬眼便撞进陈亦行心疼的漆眸中。她早已精疲力竭,此刻终于舒了口气,靠着他站定。
两人十指相扣,却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同看向姜林......
只见她将脸贴在水晶棺材上,呢喃道:“人都到齐了。”
陈亦行望着棺内阖眼的父亲,漆眸酸涩,双手也不禁颤抖。
五年后再相见,他与父亲却是一棺相隔。
可既然父亲在这里,那么母亲呢?
“姜林,你真是个疯子。”
姜林徐徐抬起头,看着这张与陈瑾相似的脸,笑了。
这话,五年前就有人和她说过呢!
“疯子?”她轻声道:“是啊,可我这个疯子为你父亲做了好多事呢!你不知道吧,你的祖父,那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亲手害死了你三个姑母。”
陈亦行心口震荡,他不知他竟然还有三个姑母?
“你父亲自然不会告诉你,可我查到了。你的祖父赌瘾重酒瘾大,在你父亲小时候,便失手打死了你的祖母。后来为了银钱,将你两个姑母卖进妓院,逼得她们饮鸩自尽。还有你的小姑母,才十二岁就被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妾室,生生被磋磨至死......”
听了这话,梵一和陈亦行如遭雷击,怔愣得说不出话。
姜林看着陈亦行的脸庞,他的眉眼像极了陈瑾,可他的脸型和嘴唇却是像他的母亲。她心中不由地生气:“秦颜算什么?她只不过因为住在你父亲家隔壁,和他认识的早些罢了。她的父母只是帮了你父亲,将你祖父送入官府而已......”
她想,陈瑾对秦颜,不过是恩情罢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替你父亲报仇,将买卖你姑母的人牙子全杀了,还有那家妓院我也让人尽数屠杀,那个欺辱你小姑母的老头子早死了,不过我将他的后代全部凌迟处死......你看,我比秦颜更爱你的父亲。”
可是,为何她做了这些,笠则哥哥一点也不高兴呢?
竟然还说她是疯子。
原来他的父亲幼年竟经历了这些......陈亦行心脏抽痛。难怪父亲一直致力于废除三从四德,一直帮助那些生活困苦的孤女妇人......
是因为三个姑母的悲惨经历吧?
可即便经历过这些,他的父亲仍旧温润谦和,毫不偏执。他想,其中一定有母亲的功劳,因为父亲望向母亲的眼神,从来都是笑意中带着温柔的。
“所以,你冤枉方家通敌叛国,就是为了逼迫我父亲。他不愿,你就杀了他?”陈亦行胸腔中似有一把火,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不!”姜林大喊:“我怎么可能杀他!是秦颜,都是你母亲!”
那日事发,她将他们二人抓来。她笑着将毒酒递给秦颜,说只要她一死,她保证好好照顾笠则哥哥,并且善待他们唯一的儿子。
秦颜也同意的呀!
可笠则哥哥护紧了她,死都不答应。
僵持好久好久,他终于松口,将她的毒酒接过。可她没想到的是,在秦颜喝了一口后,陈瑾便抢过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她顿时慌了神,颤抖着拿出解药要喂给他,可他死也不愿吃。她红着眼逼他:“你还有儿子。若你敢死,我一定会狠狠地折磨陈亦行,叫他生不如死!”
可陈瑾拥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秦颜,丝毫不惧,他坚定而又充满信心地说:“我相信我儿不论遭受怎样的磨难,都会绝处逢生,走出自己的路。”
最后,他在没了气息的秦颜耳畔低喃:“黄泉路定不好走,你这小迷糊鬼等等我呀......”
原来,竟是这样。
他的父母,是被人活活逼死的。
陈亦行的手背忽得感到湿意,他朝身侧望去,梵一的双眼红肿,眼眶中蓄满的眼泪沉甸甸地坠落到他的手上。
“生同衾,死同穴?”姜林咬牙:“做梦!秦颜的尸体早被我一把火烧了,骨灰扬在金溪江里,她永远都别想和笠则哥哥在一起!”
陈亦行再忍不住,猩红着双眼将佩剑拔出,怒指姜林。
可姜林忽得笑了,嘴角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我本就没打算活。只是你们两也将死在这里,这密室的机关已开,外头的人再打不开,而这里微薄的空气马上便会消失......”
她的身子软下来,倒在地上,可脸上却笑得愈发灿烂:“到时我们一家四口在地下再相见啊。”
“是吗?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
陈亦行沉着脸,用内力将水晶棺材往边上移动。姜林瞬间脸色大变。
果然,在棺材地下有个五行八卦阵。
他的父亲喜爱奇门术数,姜林如此痴迷他的父亲,这密室的机关一定会按照他的喜好布置。
这个八卦阵,他自小便了熟于心,很快便将机关打开,密室的门开启。
姜林再压不住口中的腥甜,吐出一大口血,用尽全力恶狠狠地朝陈亦行喊:“你以为这样便能摆脱我了?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她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我的血!你们摆脱不了我,你们陈家永远也摆脱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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