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是不敢这么说的。
她正正神色后开口:“佛曰,众生平等,不可杀生。可大人不是出家人,我看大人也不信神明吧,那我能用佛法来要求您吗?”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因才有果。老管家揣测大人的喜好,让这些人进入陈府,此为因。那他自然得承受这个果。我信我的佛法,您有您的准则,虽是殊途,却无对错。”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意思。看来小尼姑虽常年诵经念佛,却没被佛法桎梏,反而是活的很通透。
陈亦行难得发自内心的笑,嘴上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小尼姑,你马屁拍的不错。”
梵一笑笑,也不辩解,她更关心普乐庵的案子。
“陈大人,国库失窃的案子,可有进展?”
“皇上已经答应彻查了。”陈亦行坐到软椅上,语气悠悠:“不过这案子,如今唯一有嫌疑的清慧已死,还能怎么查呢?”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既然求他彻查,他也想听听这小尼姑有什么好办法?
“大人,清慧见了您脱口而出便是您的名字,可见那个神秘的男人必是认识您的人。”
梵一分析地头头是道:“因此盗取国库的极大可能是宫里的人。如今知道清慧已死的只有大人和我,而缘竹师她们现在都被扣押在普乐庵中。那个男人不管是想救清慧,或是想杀她灭口,都一定会找机会去普乐庵见她!”
陈亦行心里很是满意,她与自己想的不谋而合。
他缓缓站起,开口:“所以,你还不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今晚便去守株待兔。”
梵一觉得他好像早就打算好了一样...
紧接着陈亦行吩咐屋外的人拿了些东西进来,梵一定睛一看,是几套清丽雅致的女子衣衫和一些胭脂水粉...
???
“忘了你师姐房里的那些衣衫了?你要扮成她会情郎,可不得和她穿的一样?”
梵一点点头,拿着衣衫到里去换了。
只是她从小只穿过海清素袍,现在这衣衫扣子、系带似乎多了不少...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陈亦行见到梵一换完装走了出来,不禁一怔。他一直知道她长得清丽脱俗,如今换上这身水蓝色的衣裙,更显得秀丽端庄。
只不过...她这衣扣得似乎扣得有些问题?
梵一见陈亦行缓缓走来,到她身前站定,伸手解开她外衣侧面的扣子...
陈大人这是作甚!
她垂着头下意识想侧身躲开,但陈亦行快一步伸手压住她的肩头,然后她听见温和的声音传来——
“别动。你衣扣没扣对,我帮你。”
梵一不敢抬头,只是用余光看到身前的人神色认真,目不斜视...
顾之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他那阴恻恻的大哥正一脸柔和地给低着头的小尼姑整理外衣...
他欲装作没看见的退出去,却不料想踢到了门槛,发出一记声响...
屋内的两人抬头朝他看来,尤其是陈亦行的眼神大有不满的意味。
顾之渊:十分害怕。
“大哥,车马和人手都安排好了,一入夜我便将庵内的番役撤走,让暗卫埋伏在普乐庵四周。”
陈亦行点头,万事俱备,请君入瓮。
*
入夜,普乐庵内一片寂静。
梵一端坐在清慧房中,此时房内烛火具灭,在黑夜中她更加紧张...
这时,隐在角落处的陈亦行轻声开口:“眼睛在黑暗中就看不清?”
梵一轻轻嗯了声。
“可有瞧过大夫?”
要不是梵一见过他白日里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这温温柔柔的语调,倒真像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呢!
“瞧过很多大夫。”她叹气,“可大夫说这是从娘胎带出的病,治不好了。”
陈亦行未答话,过了半晌,又开口道:“我看你年岁不大,为何要遁入空门?”
梵一轻笑,“我是被人扔在普乐庵外的,后来缘竹师父发现了我,便让我留在庵中。这大概是,有佛缘吧。”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这漫长的黑夜时光过得很快...
渐渐的,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看来这一夜毫无收获...梵一靠在桌旁,已是困得睁不开眼。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声音——
“清慧姑娘...清慧姑娘,您在吗?”
梵一挣开双眼,望向站在角落里的陈亦行,只见他朝她点头示意。
她拿起桌上的绸布,蒙住脸颊,走到门边,变了声调回应:“...我在。”
“姑娘,您的声音...”
“无碍,只是近日感染风寒,嗓子不舒服罢了。”
“哦...主子备了马车,让我来接您,跟小的走吧。”
要出去?
梵一望向陈亦行,只见他无声的开口:“跟他去。”
她点点头,打开门,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见到她蒙着脸,小厮问道:“姑娘的脸怎么了?”
“风寒引起暗疮,不得见风...”
小厮点头,说道:“姑娘我们赶紧走吧,马车停在里普乐庵一公里的郊外。”
梵一跟着小厮走出庵外,待看到马车时,不料变故突生...
四周的丛林中冲出四五个黑衣人,朝他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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