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动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身后的顾父跟甄怀一直盯着她看。
从高中她对顾父的印象很害怕,如果细看,会发现他的右边脸上又一条两厘米的细细浅浅的疤痕,顾之余说是他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这条疤在甄心动心里,更给他添了一丝威严,对人说话总是一脸严肃,全身上下都透着严板跟不容置疑,跟他说话时,深怕说错话使他变脸色。
中禾市一年四季只分冬天跟夏天,到了六月份,气温更会比其他的城市高上几度,白天中午的气温就像把人放在蒸笼里蒸,不一会儿就汗湿衣襟,然而到了晚上,气温就会逐渐下降,会带起丝丝凉意。
甄心动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还是眼前的仗势,她有点抖。
“叔叔晚上好!”
如她所料,顾父正眼都没瞧她。
许清礼已经退回到他的队伍,更像是仗势欺人了,甄心动收回视线,淡淡对她说:“许小姐,你非要这样吗?”
许清礼眼睛里全是疑惑,退到顾父的身边:“心动,你怎么了,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不相信会那么巧。
她从今晚上就开始计划了,在后台相遇只是个开始,然后故意戳到她最害怕最心虚的人,她还算到了她走安全楼梯,她故意拖了时间,就是等她放下戒心的时候,出手才能一击就中。
甄心动抿着唇,不卑不亢给他们让开地方::“您们请。”
许清礼今晚上是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她,对她挑了一个眉,故意拖着洋调说:“呀……心动,你不会是害羞了吧,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你早晚要见的吧。”
甄心动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顾父终于出声,声威逼人,旁人为之一震:“小清,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许清礼眼里闪过一丝得逞,随后又转成错愕,她略停顿:“啊……伯伯你不知道吗,他们在谈恋爱这件事,我以为顾之余跟你说了呢?”
接送顾父的司机已经到了,稳稳停在大门口,车身流利,低调中透着奢华,顾父的表情里显然已经动了怒,一双眼幽沉默静,顾父没说走,谁也没动,对于顾之余他们也略有耳闻,看着眼前的女孩个个面面相觑起来。
“我听说,顾总很中意许家的小姐做儿媳妇,现在这个姑娘又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呢,看他这表情,明显是不知道。”
“顾之余这小子我见过,各方面都不错,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是正当的。”
“我就不吃门当户对,孩子们喜欢就行。”
顾父最喜面子,在商场上,他有一番本事压住他们,被吹捧习惯了,现在当着他的面讨论起他家事,气得鼻孔大喘息:“我不同意。”
“小刘,打电话将那个不孝子给我叫回来,真反了天。”小刘是他的助理,接到命令立马行动。
“好好的人他不要,天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顾父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那种就算她勾引了,也不屑找她麻烦,只会在自己儿子身上找问题,狠狠训斥一顿,要他迷途知返。
她好像之前给顾之余承诺过,努力消除他父亲对她的偏见跟怨恨,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人已经走远,甄心动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低着头静静沉思,一双振亮的尖皮鞋闯进视角。
“好妹妹,哥哥可是找了你三个月也没找到你在哪儿,终于舍得出来了。”
甄心动默然握紧拳头,冷冷吐出:“滚。”
甄怀优哉游哉围着她转了一圈:“我说了,我们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得到爱的,你以为顾之余还真的爱你吗,他身边早已经有了其他女人,就算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了,他的家庭也不会接受你,毕竟,一个伤害自己儿子的女人,谁会接受。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哥哥劝你,早点放弃,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妄想得到爱就是你的贪恋。”
甄心动的双眼已经通红,没忍住颤抖:“给我滚。”
甄怀突然捏上她的下巴,笑得恶心又猥琐:“你可是看过我身体的人,怎么这么绝情啊。”
甄心动一脚踢向他,甄怀快速闪开,看着她逐渐绷不住的表情,笑得更欢了:“恶心了。”
“有性恶心的人,怎么能谈恋爱呢,哈哈哈,”他猛地收住表情,换上一副疯癫又似惊悚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甄心动,你就该跟我一样。孤独终老。”
甄心动死死咬住嘴唇。
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喊声。
“顾伯伯,你怎么了,顾伯伯,快来人啊。”
市医院。
医院的走廊有一股清寒悚然的冷空气,静悄悄一片,透着无声的惊慌,令人恐怖,吊灯照得地板发亮,倒影着甄心动苍白的脸,许清礼坐在她身边,脸色红润几分:“顾伯伯那么厌恶你,而现在,顾伯伯又因为你进医院,你觉得你跟他能长久吗?他还会坚持跟你在一起吗?”
她好像是在幸灾乐祸,又好像是在陈述事实,好意劝说她,许清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病房门,顾之余就在里面,偶然还能听到顾伯伯的训斥声,她说:“我高三转去了海北一中,跟顾之余他们玩的时候,听临淇提起过你,大概了解你跟他之间的事,我很恨你,无论是你夺走了他还是你深深的伤害过他,直到现在,我也很讨厌你。甄怀跟我说,你对异性方面有严重的感情障碍,甚至是性恶心,你无法正常的谈恋爱,一旦你病犯了,将会是又一次的上好。甄心动,你有病,抛开我的私心,只作为他的身旁好友,我很不想你再来伤害他,被你这样的人缠上,那是一辈子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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