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万念边笑边坚定地回:“没有。”
和小奶狗打情骂俏完,万念抬眼瞥到对座季宁寥落的神色,笑容逐渐消失。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给季宁发了张照片。
“送你两道鼻血,是之前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我偷偷拍的。”
的确是上课偷拍,而且是大课。
照片上满满都是人,可季宁第一眼捕捉的,便是那个人。
好像自带聚焦,周围自动糊成一片,视线里只有他清晰利落的侧脸轮廓,连喉结线条都美而流畅。
盯着那清隽又熟悉的侧颜,季宁久久无言。
万念原本是试图通过季宁的天菜调动她的情绪,可这张图发过去,发现季宁更沉默了。
她担忧地鼓了鼓脸颊,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劝道:“如果实在不开心,就……再试一下?我觉得何学新不像是那么绝情的人。”
他的确不是,她才是。
季宁没能告诉万念自己情绪不高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她说不出口。
从最初的一百七十万开始,就注定了一场感情无法宣之于口。
季宁思绪一直处于半神游状态,包里手机响都没听到,还是万念提醒了句,才后知后觉地慢吞吞往外掏手机。
扫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等再仔细看一眼——蹭的一下,蓦然坐直了身体。
心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
对座万念脑袋随着她的大动作抬起来,不明所以眨了眨眼。
季宁这会显然顾不上她,握住手机,暗暗几次调整呼吸后才接起。
接通后不等她出声,彼端熟悉的沉静声音已随着电流传过来。
“季宁,现在发定位给我,我派人去接你。”
严北承又说了句什么,季宁脸色极速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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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庆波这些年干过的营生不少,为了钱出卖灵魂的事没少干,也大大小小翻车过几次,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严重。
人突然被警察带走,关押在看守所,不能保释,家属也不能见,只能见律师,等待公诉、审判。
季宁赶到老家看守所时,严北承已经在那里,警察递过来一张逮捕通知书让她签字。
季宁这才知道严北承上午就已经得到消息——季庆波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联系人一栏填了严北承的名字。
关系:女婿。
女婿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直系亲属,严北承不能代为签字。
季宁捏着那张通知书,用力咬住唇,依然控制不住手发抖。
严北承站在一旁,视线缓慢扫过,别开眼,没再看。
看守所外面日光晃晃,初夏的风带着躁意。
严北承在门口抽了支烟,回过身,后头季宁半垂着脑袋走出来,直到快要撞到他,才木然抬起头,眼神很空。
刚刚签字还盖了章,她食指指腹沾染了印泥,鲜艳的红。
她也没擦,似乎潜意识里还知道不能蹭到身上,食指就那么僵硬地半支着,在微微地颤。
严北承视线在上面落了两秒,再次别开脸,似是克制地压了压什么情绪。
而后伸出手,打开她的随身小包,从里面拿出面巾纸,抽出一张,另只手牵过她的手,轻轻帮她擦拭。
他的手修长白净,偏冷色调的白。
却很温暖。
温度相触,季宁手指轻轻地蜷缩,才感知到自己的手冰凉一片。
严北承手上的温度脉脉传递过来,一点一滴顺着流入身体,渐渐化为滚烫的力量在心里累积。
他低着头,长而微垂的睫毛上有金色的光跳跃,季宁一动不动,就那么垂眼静静看着。
在他擦完要收手的那一瞬,她的心倏地一空。
手指一紧,忽又抓住他的手。
严北承稍顿,抬眸看她。
季宁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刻具体的想法,就是本能地……不想他放开。
她不说话,就那么睁着双含了水一样的眸子看着他。
严北承没和她对视太久,不过片刻,移开视线,手上也轻轻使力,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季宁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可就是一下子被这种情绪包围了,或许是被爸爸的事激的,有泪意控制不住地要往上涌。
她垂眼,又眨了眨眼,试图将那些酸涩眨下去。
可没什么大用。
难以抑制之际,忽然感觉手腕一热——刚刚那只修长白净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
已经入夏,她上面只一件短袖衬衫,没有衣物阻隔,熟悉的温暖直接将她整个圈住。
季宁眼睫上还沾染着湿意,缓慢地掀动了下,抬眼望过去。
严北承没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带你去见律师。”他说,声音也清清冷冷的。
可像是神奇地带了魔力,直接在她心头掠起难言的悸动,也将刚刚那泛滥的情绪瞬间冲走。
律师是严北承上午就联系好的,很专业,已经第一时间拿到法院的调查令,并且去了现场配合警方调查取证。
季庆波这件事的起因是警察在调查一起违禁品私藏案时,在现场仓库的一堆生活商品包装箱上看到了季庆波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所以将人一并扣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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