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喝,你自己喝吧。”
刘秀果然下塌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喝了,郭圣通含着笑问他,“怎么样味道如何?”
刘秀又倒了一杯,品了品:“这是蜜水吧?”
郭圣通笑了起来,“这何止是蜜水啊,是金橘泡的蜜水。你说你倒底是自己喝水呢,还是替我喝水呢,连个味儿都吃不出来。”
刘秀也不计较她的取笑,到她身边坐下道:“我从出生到现在只要是口水嘛就罢了。”想起以前自己半夜起来为她倒的水,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难为通儿曾经陪我那些日子也只是喝白水了。”
郭圣通看着他的眼睛学着他的语气:“跟你嘛,只要是有口白水就罢了。”
他又想去吻她的脸被郭圣通拿那卷书给挡住了只得做罢,刘秀搂着她在怀里说话 :“你说邓奉一事应该如何了结?”
郭圣通心下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要说这是家事,那我就不该多管了。但是要说国事你问了我,邓奉此事绝不能饶,要是饶了他不要说以后跟着反叛的人,就是之前谋反获罪的人都不能平。”
刘秀沉吟良久,“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他是我的亲眷与旁个人不同,还保护过丽华和姊妹。”
郭圣通没有再说话了,刘秀见她脸有些冷,问说:“怎么了?”
郭圣通直起身正视着他,“陛下,那刘杨是否是你的亲眷呢?又可否保护过我呢?”郭圣通眼圈不自觉有些红了,刘杨是她舅舅,不是乱世的话,一辈子都会是她的好舅舅。
刘秀想把她搂回怀里,郭圣通挡开了他的手,他无奈道:“正是因为他是你的亲眷才必须死。你和丽华不同,你是要当皇后的人,彊儿要当太子,皇后和太子怎么能有一个谋反的亲眷呢?”
郭圣通的泪水已经顺腮而下,刘秀要给她擦,她自己朝后一躺拿被子盖住了头,“不要!”
刘秀看她把自己卷成了一个卷倒先笑了,推了推她也没反应,刘秀索性掀了被子贴上去。
黑暗里郭圣通的脸上全是冰凉的泪水,刘秀捧着她的脸却看不清彼此。郭圣通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早间刘秀和郭圣通还在梦中,就被外头乱烘烘的声音吵醒了,刘秀问门外:“是什么事啊?”
宫人回说:“是湖阳长公主来了。”
郭圣通一听这个乱声,又是刘黄情知有事,刘秀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躺下睡,自己披了衣服出来,走到外室刘黄素衣素面,全身上下一点装饰也无,看着比往日憔悴了几十倍已然见老了,刘秀一时心疼不已上前扶她起来:“姐姐怎么了。”
刘黄也不像往日那般中气足了,声音也是嘶哑的,“陛下,董宣当着我的面乱棍打死了冯生。”一个好好的人被董宣当着她的面拖下车去,活生生被打死在她眼前,她几次冲上前去要拦,被下人们拉回来,可怜千金之体人主之尊,也抢不回冯生一条命,看着冯生被打得血肉模糊,渐渐也不叫“公主了”没了声息。她也突然没了力气倒了下来,下人簇拥着扶住了她。她看了看在一旁请罪的董宣,口中念道:“好,好,好。”随即让人驾车进宫。
刘秀听了姐姐这个话,见了姐姐这般模样,也不多说吩咐人带董宣来杖毙。
郭圣通在后殿听闻他姐弟俩的话,忙让宫人来梳头,自己拿了件昨夜换下的衣服就套了出来,刘黄神情萧索都不曾看她,郭圣通轻声走到刘秀身旁道:“陛下要在长秋宫门口打死人吗?”
刘秀一愣,转而说:“这是我气急了,姐姐,他是要那里打死冯生的?”
“夏直门。”
“那等他来了,先让他给姐姐磕头,然后就拉到夏直门打死。”
郭圣通听了这话也没有言语,让人做饭奉上来,又请刘秀进房去梳洗。刘秀说了几句宽
慰刘黄的话,就同郭圣通进去了。郭圣通让他洗了脸坐下来梳头,一边镜子里看了他的神气一边说道:“姐姐一时在气头上,你也不问曲直就要杀人吗?”
“无论曲直姐姐是公主,官员做人做事这样做法,我这皇帝也不用当了。”
郭圣通好言相劝,“你是陛下,私情要放在律法后面,董宣没头没脑的会去杀冯生吗?你也不问问因果,就徇私?”
刘秀也是急了,“我徇私?朕要是不徇私……”刘秀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郭圣通放下梳子:“文叔是知书明理的人,说徇私我也的确是没脸说你。”转身走了。
刘秀看她走了,自己起身又出来了。刘黄面前饭食没有用一点,刘秀心里舍不得姐姐,按下去的气又起:“董宣来了没有?”
宫外侍者将董宣推了进来,刘秀问说:“你可知道错吗?去向公主陪罪!”
董宣没有说话。
刘秀大怒,“好,来人,拉到夏直门乱棍打死。”
董宣给刘秀叩头道别,“臣死前有一言。
“你还想说什么?”
“陛下道德圣明,使汉中兴,但是公主放纵奴仆白日当街杀害平民百姓,官吏无法进府捉拿,公主外出时又让家奴陪乘。陛下来日准备用什么治理天下呢?臣不需要等杖击,请允许我自杀。”说完就起身向门边一头撞去,血溅三尺人事不知,刘秀也大惊失色慌忙让人去抬他,侍者抬起来探了探鼻息,“陛下还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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