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纪茉忽然很希望陆扬给她提供的信息有误。
虽然她也知道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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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陆扬还有工作要忙,让司机送纪茉回去。
到家后,纪茉又习惯性地把所有的门窗和角落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浴缸里水温偏热,纪茉泡着泡着,体内的酒精渐渐起了作用,她变得昏昏欲睡。
放在房间的手机响了两次她都没听到。
直到很久以后,纪茉不知梦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才发现水已经凉透了。她连忙从浴缸里爬出来,又冲了个热水澡,体温才渐渐恢复。
洗完澡,纪茉边擦头发边从浴室走出来。
她一路走一路翻抽屉,直到把客厅里的几个抽屉都翻了个遍,她才认清一个事实——这个家里没有吹风机,而她今天下午去超市也忘记买了。
纪茉打了个哈欠,在出不出门之间犹豫了一秒,最后决定还是不出去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只是一天不把头发吹干,也不至于那么倒霉明天就感冒吧?
抱着侥幸的心理,纪茉只把头发擦得半干就倒头睡了。
隔天醒来,她差点连眼皮都睁不开,头昏脑涨,浑身酸痛乏力,像是被车轱辘滚过一样难受。特别是发根处贴着头皮的地方,凉飕飕的。
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
纪茉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手机。
她昨晚倒头就睡,根本没想到要看手机这回事,这时候扫了一眼,除了正在进来的电话以外,还有两个十个小时以前的未接来电。
通通都是陆扬打的。
“喂——”
接通电话,纪茉才发了个音,就觉得嗓子又干又痒,难受得她直接咳了出来。
她咳得一声比一声厉害,电话那头的陆扬拧紧眉心。
等她停下来,陆扬才问:“被口水呛到了?”
“……”纪茉无语,但她现在没有力气和陆扬犟嘴,只眼泪汪汪地说,“我好像生病了。”
“不舒服吗?”
“嗯,难受。”
“发烧没有?”
纪茉摸了摸额头:“好像没有。”
陆扬松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里?”
纪茉乖乖地回答:“家里。”
陆扬“嗯”了声,柔声说:“那就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纪茉眼眶一热。
这句话她太久没听到了。
从前在陆家别墅,陆宏年和姚淑娴经常因为要参加一些应酬而很晚回家,通常家里只有陆扬和纪茉两个人。
陆扬有时也会跟同学或者朋友一起在外面玩,每当那个时候,他总会接到纪茉打来的电话。
起初会找各种理由喊他回去,比如感冒发烧、肚子痛,甚至是例假来了,都能成为她打电话给他的由头。
她在他面前,真是一点都没有顾忌。
时间久了,当她把所有能用的理由都用完了,再也想不出合适的之后,她就开始耍赖。
是真的耍赖。
还记得有一次是陆扬发小十八岁生日,陆扬和另外几个朋友答应了要陪他玩通宵的,结果纪茉十分钟一个电话,每次都只问一句“你回来了吗”。
陆扬说暂时还不能回去,让她听话先睡。
纪茉很乖地“哦”了声,过了十分钟,又打电话给他问相同的问题。
终于,等到发小的生日过了,陆扬再也坐不住,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回去”的话之后,便让司机来接他回家。
陆扬到家时将近凌晨一点。
纪茉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任凭佣人怎么劝都不肯回房间去睡。
佣人跟陆扬说了,陆扬叹了口气把她抱回房。
全程纪茉都睡得无比香甜,不见丝毫醒来的征兆。
陆扬把纪茉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心里有些无奈。
所以他放了发小鸽子,特地回来的意义在哪里呢?
难道就是为了把她从客厅抱到房间睡觉吗?
陆扬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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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茉住的地方昨天司机来过,今天连导航都不用,很快就把陆扬给送来了。
下了车,看到面前生了锈的楼道门,以及看起来像是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清扫的楼梯,陆扬几不可见得皱起了眉。
这是一幢一梯两户的低层楼房。
纪茉住在三楼,不高也不低。
二楼的门口放着两袋生活垃圾,还有一双已经穿得很破旧的皮鞋,靠近了,似乎能闻到酸臭的气味。
陆扬沉默地闭了闭眼睛,快步经过。
到了纪茉的家门口,陆扬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门铃,又不想敲门,只能拿出手机给纪茉打电话。
纪茉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知道是陆扬,哑着嗓音喊了一声“哥哥”。
“给我开门。”陆扬在电话说,“我在你家门口。”
纪茉愣了愣:“你这么快就到了呀?”
她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实在是不想动弹。
陆扬嗯了声,催促道:“快给我开门。”
“……”
纪茉掀开被子,撑着床坐起来。双脚落地,头重脚轻的感觉尤为明显,她立刻扶住衣柜,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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