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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便走了,又何苦还要回来,我们好聚好散不成么?
    老大夫走时留下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她将药盒打开,一点点小心地给男人揉开涂在伤口上。
    采薇将煎过的药端过来,两人又手忙脚乱地给他喂药,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太困了,后来她眼睛实在睁不开了,便斜斜地靠在大迎枕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已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男人的怀里,被人从身后拥着,她下意识地一挣,就听耳旁传来一声低低地轻嘶声。
    “你醒了?”她小心转过身去,正对上男人那双温柔而狭长的凤眸。
    眼睛里仍然泛着红血丝,却有了些许神彩,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沈虞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烫,她避开他的目光,“醒了就好,待会儿陈风过来,你便跟他回去吧。”
    她起身来,李循没说话,只默默地松开双手,看着她坐起来,理了理弄皱的衣衫。
    “虞儿,昨夜,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他轻声问。
    沈虞的动作一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换个衣服怎么了……她没理会他,径自出去打开门,陈风和几个护卫就在外头廊庑下抱剑靠着,一听到门响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
    “太……太……沈姑娘!”
    沈虞淡淡“嗯”了一声,先要阿槿回去休息,而后目光落在陈风身上。
    “殿下已服过药,但身上还发着烧,待会儿我将方子给你,回去继续给殿下煎服。”
    说完又扭过身去,走入耳房,“进来。”
    陈风楞了一下,“是我吗?”
    沈虞已走了进去。
    陈风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多日不见,太子妃变得怎么有些凶呀。
    他咽了口唾沫,默默地跟着沈虞进了耳房。
    “太子殿下有咯血之疾,你可知道?”
    陈风一惊,“咯血之疾?!”
    明熙帝便是咯血宿疾吐血而亡六十几岁就撒手人寰,沈虞的话中已带了几分怒气。
    虽然她不想再同李循有任何的牵扯,但他堂堂太子,怎么生了这样严重的疾病也不知道调理,究竟是他自己不在意,还是身边人的忽略?
    陈风也已经缓了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虞,似乎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沈虞说道。
    陈风低下头,“太……沈姑娘,太子殿下有咯血之疾,属下确实不知……但属下与翠眉第一次见殿下吐血,是殿下在得知您的死讯之后。”
    “自您走后,殿下每日便一心扑在朝堂之上,夙兴夜寐,朝乾夕惕,比从前还要勤勉上几分,您也知道,殿下素来要强,寻常疾病都不会寻医者,更何况是……自对您生了愧疚之心,他便仿佛有意糟践自己的身子,不管大病小病,皆不寻太医,甚至藏掖起来。殿下聪慧,若他有心如此,便是属下与翠眉如此仔细都顾及不到……”
    “还有呢?”沈虞轻声问。
    陈风说得唇角直抖,显然是还欲说下去又强行住嘴。
    可是说了,只怕殿下怕是要不乐意……唉,这个时候要是翠眉在就好,要他教教自己,话到底该怎么说。
    “你说吧,他不会生气的,”顿了顿,沈虞又补充一句,“我不告诉他。”
    陈风这才打开话匣子。
    从在卫王府时李循为沈虞做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末了叹道:“属下知道,殿下所做的这些,或许都不足以抵消曾经对您的伤害,但如今他已执念成魔,这次因您误会他暗中给谢佥事下绊子,致使谢佥事受重伤,殿下回到驿站之后整整一宿都没睡,就在窗边枯坐着。”
    “第二日就打发属下去了杭州府廨找到谢佥事的手下与他交接,当夜就领了人夜袭南屏山剿匪,属下怎么喊都喊不住,不管不顾就往前冲……”
    如果光是南屏山这一遭也便罢了,可怕的是李循从南屏山下来之后又打听这附近的山头有没有不太平的,第二日又拔营去了隔壁的扬州扫荡,战场上稍一个不留神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还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将扬州几大山头的土匪们杀得屁滚尿流。
    结束后弄得浑身是伤也不让人碰一下,动辄军法处置,这下谁还敢冒死去问?
    昨个儿夜里更是急死他们一干人了,从扬州的观音山上下来之后大家便住进了扬州驿站。
    傍晚的时候陈风端着伤药小心翼翼地进了李循所住的房间,本想趁着太子不注意好歹给检查一下伤势、上点儿伤药,没想到进门就不见了人,吓得他们在扬州找了大半宿。
    还是两个时辰前缇骑快马加鞭赶过来相告陈风等人才知,自家主子原来趁着他们不注意一个人骑马又偷偷跑回了杭州,真真是差点把人急死!
    第81章 断情
    沈虞进屋的时候采薇正在屋里端着刚煎好的药一筹莫展。
    见她进来忙迎上去, 小声道:“姑娘,太子殿下不肯吃药,这可如何是好?”
    沈虞将药碗端来,“我来吧, 你先下去。”
    采薇忙应是, 掩门退了下去。
    沈虞端着碗走到床边, 慢慢坐下去, 搅了搅碗中漆黑的药汁,吹散热气。
    “殿下是小孩子吗?”
    李循睁开眼, 黑黢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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