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又仿佛有不足之症,一颦一笑间弱不禁风似的,真叫人生了百般的怜爱之心。
裴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沈虞没想到还能再遇见裴佑,亦有些惊讶,两人互相寒暄几句,她便想离开了,裴佑却先一步说道:“不知可否邀请姑娘同游?”
他说的极是诚恳,怕沈虞拒绝,又补充了一句,“姑娘若是不愿,佑不会强求,姑娘不必介怀。”
沈虞其实是不想的,她只是想四处走走罢了,再和一个陌生人一起……不过裴佑毕竟救了她的命,尤其是还非常的为她考虑,这话还真不太好说出口。
裴佑说话的时候阿槿便在打量他,她发现裴佑身上有股温润的气质,和沈逸真的很像,甚至是说话的语调,姿态,都八九不离十,不过两人生得并不相像,裴佑只是个商人,都说商人重利,貌似又并不是个好的婚配对象……
阿槿心中千回百转,沈虞自是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就想不如先陪着裴佑走一段,横竖今日街上这么多的游人,也不怕他不轨,过后再借口不顺道离开便是了,这样既不会驳了裴佑的面子,又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裴佑身后只跟了那日在画舫上见过的那名老仆,老人救了她一命,沈虞见他慈眉善目,感激地对他盈盈一拜。
两人在前头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裴佑给她介绍祁州风物,沈虞含笑应答,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听头顶传来“砰”的一声,街上的游人皆抬头望去,只见有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那一瞬间犹如绽放的火树银花,煞是好看,喝彩声一片。
沈虞也在不知不觉地望着夜空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高大清隽的男人目光始终定定地落在她清冷分明的侧脸上。
“很美。”他轻声说。
“什么?”沈虞回过神来,微微疑惑。
“我说烟花,很美,”裴佑含笑道:“虞姑娘看起来似乎心绪不佳,可是投奔之事进行的并不顺利?看姑娘身上的气质,应当是大家闺秀,也不知姑娘要投奔的姨母是祁州哪位世家,佑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小门小户,不足公子挂齿。”沈虞并不想多言,客气地笑了笑。
裴佑不动声色,倒也没有去深根究底。
两人行至一处浅浅的水畔,水岸边栽种了一棵合抱约莫有五六人粗的柳树,上面挂满了红纱轻幔,不少年轻的小娘子蹲在岸边放花神灯,映着水中星光点点,璀璨闪耀。
裴佑忽然抬手,替沈虞将面前低垂下的柳枝撩起,避免她拂到身上。
沈虞冲他感激一笑。
这时,有个身形高大强壮的妇人手里提着几盏装饰精致的花灯径直朝着两人走过来,对裴佑笑道:“公子,给你娘子买一盏花灯吧。”
裴佑薄唇未动,淡淡地睨了一眼沈虞,沈虞正轻声对妇人解释:“大娘误会了,这不是我的夫君,您到别出去吧。”
妇人不说话,只眼巴巴地看向裴佑。
裴佑嘴角微勾,叫老仆从荷包里拿出一角银子递给妇人,从中挑了一盏耳朵长长的兔子灯递给沈虞。
“女孩子都喜欢花灯,虞姑娘不要推辞了,就当是我借花献佛。”
“裴公子,这不太好……”沈虞并不想接,两人走了也差不多有一段路程,她往后退了几步,思忖着说辞准备离开。
可话还未吐出一个字,突然眼前寒光一现,刚刚还在收钱的妇人竟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直直地就往裴佑的胸口刺去,幸好裴佑眼疾手快,一个躲闪狼狈地避了过去。
“抓住他!”
“妇人”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髻,朝四周大声叫道。
竟然是个男人!
阿槿惊愕,立刻从腰间抽出软剑将沈虞护在身后。
可两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四周原本在看花灯、放花灯,甚至是闲逛的男女老少中竟也有人是假扮的,他们见时机成熟,纷纷扔了手中的花灯,撕下身上花里胡哨的衣裳露出一身皂衣,拔.出藏在大腿上的刀对着裴佑的方向就刺过去。
而裴佑身边原本只跟着一个老仆,此刻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护卫,将他牢牢地护在中间。
裴佑则负手立于其中,一脸淡漠地看着众人厮杀,仿若事不关己般。
沈虞和阿槿犹在惊魂未定着,不是在逛花灯么?这是什么情况?!
裴佑眼风四下扫过,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地笑。
待目光重新落回身旁美丽的少女身上时,又顷刻间换了幅面容。
他朝沈虞伸出手,从容不迫,甚至语气温和地叹了口气,“虞姑娘别怕,这些都是坏人,站到我这边来,我来保护你。”
“滚开!”
阿槿瞪了他一眼,咬牙接下劈头而来的一剑——可接下来还有三四人皆朝着她前仆后继,阿槿应接不暇,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们有病啊,我们和他不认识!”
这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极严厉的声音喝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四周百姓们皆吓得四窜,从这群皂衣身后缓步走出一个神情冷肃的黑衣青年。
第53章 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黑衣青年不是旁人, 正是左武卫大将军宋珪宋将军之子宋廷。
宋廷奉圣命来祁州接替上一任宣威将军攻打渡善教,不过他并不是主将,而是副将——至于主将是谁,他到现在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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