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循得偿所愿,将箫握在手里把玩着,紫玉箫底部上绑了个灰扑扑的箫穗,编的颇丑,李循觉得挺有意思,便捏起来仔细打量着。
只不过看着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
“这是谁的箫?”他问道。
这声音淡淡的没甚起伏,沈虞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李循那双狭长的凤眸正目不错珠的盯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微微下沉,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怎么不说话?”见她不吭声,他不耐烦,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手上也没轻没重的,分明修长的骨节陷进她软绵绵的雪腮里,沈虞表情痛苦地蹙了眉,男人也依旧没松手,另一只手转着手里的紫玉箫,脸上溢出一丝冷笑,“谁送你?让我猜猜——谢淮安?”
什么谢淮安,简直莫名其妙。沈虞挣扎着去推李循的手,“是,是我大哥,世子你放手……唔唔,疼……”
大哥?是沈虞那个早死的病秧子大哥?
李循迟疑的瞬间手微微一松。
片刻后再开口时,语气稍稍缓和了几分,但还是绷着脸找补道:“你看你大哥的箫作甚?”
“自然是睹物思人,大哥仅留给妾身这么几件遗物,怎么,世子爷连这个都不许?”
沈虞红着眼睛偏过头去,终于从他的手掌心逃了出来。
娇嫩的下巴上留了男人的指头印,双眼也红红的,可见是被掐狠了。
“谁说不许你睹物思人了?”
李循也自觉讨了个没趣,也是,既然是亲兄妹,又这么多年没见,那个沈逸英年早逝,做妹妹的思念也是正常。
只是他刚刚看到那紫玉箫箫身上的穗子,分明是个同心结的模样,从前沈婼赠他送香囊的时候,上头绑的流苏就是编成了这幅模样。
这是只有恋人之间才会互赠的礼物,所以他才会发怒,以为是谢淮安送给她的。
许是哪个心悦沈逸的女子编的吧,不过看这样子,他的虞儿应当也不会编成这么丑的同心结。
“这事是我不对。”
他轻描淡写道。
这男人嘴上认错,面上却丝毫没有歉疚的表情,还伸手去摸沈虞的下巴,命令道:“给我看看,弄伤了没?”
沈虞暗恼,扭过身子去不让他碰,先把紫玉箫小心地收在了锦盒里,
李循就故技重施,又将那锦盒夺过来藏在身后。
“你,你怎么这样!”
沈虞急急伸手去抢,李循身材高大,长臂一伸,沈虞怎么抢不到,气得身子直打哆嗦,眼圈又红了几分,“你别欺负我了……”
语气又软又惹人怜爱,李循的手一松,就被她又夺了回去。
沈虞将那只锦盒抱在怀里,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防着李循,李循啼笑皆非,一边叫青竹去找药膏,一边将她娇小的身子硬掰过来,吹了吹她有些红肿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道:“你要是早跟我说这是你大哥的箫,我不就不生气了?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刚刚也是一时冲动了。”
沈虞眉心一跳,就有些不大自然地道:“我、我何时骗你了?”
“没骗过最好。”
“虞儿,你既说了喜欢我,就不许再喜欢旁人,便是喜欢过也不成。”
说到这里,他忽凑近了沈虞,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她,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明明声音无比温柔,却硬生生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骗我也成,但最好别叫我知道,否则我一刀杀了你。”
两指在她饱满柔软的胸口戳了下,听她轻嘶了一声,才收回手淡淡地添了一句,“也不许再和那个谢淮安见面,更不许再和他说话。”
“听见没有!”
沈虞被他强迫地抓着身子晃了几下,面色有些白。
当初她告诉沈绍她愿意替沈婼嫁给李循,沈绍不相信她愿意去替嫁,问她为何要给嫁给李循时,她才不得以撒了个谎,说她喜欢李循,很早就喜欢了,沈绍这才放心地答应替她进宫说和。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的,传的人尽皆知。
想来是沈绍为了给沈婼推脱才故意散布出去的,这样大家都会觉得,不是沈婼不愿嫁给李循,而是她沈虞实在太喜欢卫王世子了,才会软硬兼施逼着沈绍帮她。
“怎么不说话,嗯?我也没说你骗我,你怎么吓成这样?你躲什么,过来……”
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
沈虞猛地回过神来,见门被打开,原来是阿槿亲自拿着药膏进来了,忙躲避着去推他,“世子,让阿槿看见了……”
“看着怎么了,不爱看就滚出去。”
阿槿不喜欢李循,李循最会察言观色,怎么能看不出来,自然也看不上她,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抱着沈虞亲热,又听“咣当”一声,沈虞心道不好,抱着李循的肩探头一看,果然药膏给阿槿扔到了桌上,她直接扭头摔门就走了。
“阿槿,阿槿!”
沈虞担心阿槿想不开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她赤着脚去蹬李循,想下去把阿槿喊住,李循一把攥住她纤细的玉足。
“你敢去找她试试?”
“别闹了世子……”沈虞也有些生气,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闹?爷堂堂卫王世子,犯得着和一个奴婢作比?她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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