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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循心中微动,和自己这位皇祖父交锋了这么多年,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明熙帝的问策是真的问策。
    于是,推阻谦虚了三个回合后,他开口道:“皇爷爷,孙儿以为常州总兵孟柏可堪此任。五个月前孙儿去蜀地平叛,正是他领了一支轻便队伍奇袭高镇,否则孙儿也不会那么快就铲平叛军。只是他从前是静愍太子的东宫属官,左迁常州后被浙直官员排挤,已坐了近十年的冷板凳,守卫西北的重担,也不知他是否能担的起来。”
    明熙帝捋着胡子沉吟片刻,颔首笑道:“这倒是个好人选,本来皇爷爷还以为,你会举荐定国将军沈绍,怎么,与沈家长女退婚之后,心里有芥蒂了?”
    “孙儿怎敢,”李循说道:“定国将军南征北战多年,功勋赫赫,即便在朝中也能替父皇分忧,孙儿在沈将军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怎么议论之?只是不久前刚与孟柏接触,甚为欣赏,这才生了惜才之意。”
    明熙帝朗声笑道:“你与常州都督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前不久常州都督还上折子给他请功,这些年他的功绩作为朕也看在眼里,只是此人性子狂放,也不知是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说到这里,他微微笑了笑,看向李循,“孙儿,你不举荐沈绍,是对的。”
    “沈绍此人,功利心太重,你若把他当做刀,倒是把上好的宝刀,可若是做心腹,”他叹了口气,“那便是置自己于险境了。”
    “孙儿受教!”李循皱着眉头思索许久,忽地眉头一松,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了,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
    明熙帝叫何禄给李循拿了张椅子坐下,李循说已无什么大碍,明熙帝颔道:“锦衣卫将查到的证据给朕看过了,是你院子里有个贴身的小厮捣的鬼,包括那给你开伤药的大夫,俱已缉拿归案,如今两人在诏狱中已经招供。”
    “害你的幕后主使的确是高镇余孽,高镇虽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已经下令让蒋通继续寻找高镇余孽,不会叫你平白吃亏的。”
    蒋通是锦衣卫指挥使,如今案子了结,明熙帝依旧让心腹追查此事,如此关心爱护,李循还能说什么呢?
    这已经是明熙帝给他最好的交代了,若不然还能让他现在就拿着刀冲进赵王府里去,把他私底下命人找到的证据摔在赵王脸上,也给赵王胸口捅一刀解恨?
    那不能够。
    为了维持朝中派系平衡,这些年卫王府吃的委屈也不少了,即便知道真相也是无济于事。
    更何况,如今他的父王还不是太子。
    又或者,太子又如何,也依旧身不由己。
    “这件事情,是朕委屈你了,”明熙帝也不知想到什么,兴许他是真的有些愧疚吧,这次还口头上给李循画了个大饼,“当年你母妃的死,包括你在婚事上受的委屈,朕日后都会一一补偿你的。”
    “翊儿,你莫怨朕。”
    李循抬起头看着明熙帝,眸光闪了闪,竟有些哽咽。
    “皇爷爷,孙儿何时怪过您?”
    祖孙两人相对无言凝噎,真真是好一派“爷慈孙孝”。
    末了,明熙帝还命何禄亲自将李循送出了太极殿。
    李循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直到上了马车,帏帘落下的那一瞬间,他脸上那虚与委蛇的笑容和敬意荡然无存,消失的干干净净。
    “补偿?”他讽刺似地一笑,“可我母妃永远都活不过来了。”
    *
    李循回了卫王府,琅玕院中,李芙在等着他。
    他进去的时候,屋里还有一人。
    沈虞。
    见到他进来,她很自觉地施了一礼,垂目端着空牙盘转身离开。
    “兄长在看什么?”
    李循转过身来,看见李芙正促狭地看着他笑,瞥了她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语气淡淡地道:“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叫她跟着你进来。”
    李芙脸上的笑容一垮,“兄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那话本子里薄情汉,铁石心肠!嫂嫂在你生病的时候可一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可她病时你连看都没去看人家一眼。”
    “照顾我是她自愿,我又没把刀抵在她脖子上逼她。”
    李芙:“……”
    “还有,以后少看些没用的玩意儿,”李循皱了皱眉,“你怎的又跑回来娘家来了,日后没事不许再回娘家。”
    “啧,你管我?”李芙翻了个白眼,想起来的目的,忙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皇爷爷怎么说的?”
    “结了,凶手是高镇余孽。”
    “不可能,”李芙气得站了起来,“兄长,你自己明明也知道,高镇没什么余孽,更不可能有那能力来害你!”
    “谁说高镇没有余孽?”李循轻飘飘道:“现在不就有了,正被锦衣卫押在诏狱里,等着斩首示众。”
    李芙瞪了他一会儿,泄了气道:“那这事你同父王说过了?”
    “我现在没时间,等会儿你去说吧。”李循抽出一张折子来,也不知是在给谁写,看起来仿佛是很忙。
    李芙就叹了口气,“兄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父王?”
    李循笔尖猛地一顿,又飞快的笔走龙蛇起来,语气波澜不惊,“晏清还在外头等你,现在外头日头冷了,你要晾着他也选个暖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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