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坐了楚川的位置,她没有看文件,只是略微往后靠上了柔软的椅背,有点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
楚川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好笑的在她唇边吻了吻,低声哄:“现在可以看了吗?”
沈韵这才直起身子,一目十行的扫过这份文件。
——这是一个叫做乔安的企业的破产声明书。
这是个与纪川毫不相干的企业。
哪怕是沈韵都困惑起来,她蹙眉:“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沈小姐以为我想干什么 ?”
沈韵没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角,她拽住楚川的领带,趴在他耳侧说:“我以为楚先生今天终于想玩儿点新的花样,和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睡一觉了。”
楚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又吻了吻沈韵的唇角,低声说:“可惜啊,我没有揣摩到沈小姐今天的想法。”
“我今天叫沈小姐来,是想和她分享一件开心事的。”
沈韵:“哦?”
“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
楚川问道。
他眸如点漆,紧紧凝视着她。
沈韵仰头,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想。”
“可我想说给你听。”
楚川眼底依旧满是笑意,他俯下身,轻吻在沈韵唇上,等沈韵被撩拨得不行了揽住他的脖颈时又顺从的被她予求,直到这个吻结束,他还一下一下吻过沈韵耳边的小痣,扫过沈韵靠在座椅上,神情慵懒的模样,他再次笑着问:“现在呢?”
沈韵瞟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来:“楚先生出卖色相,那我当然要听了啊。”
他与她对视,舌尖抵了抵牙根,笑的肆意:“那我这色相出的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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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川的过去实际并不算长。
他从小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跟着他妈楚越英生活。
母子生活不算贫困也不算富裕,但过的也算开心。
楚越英是个不靠谱不着调的妈妈,不是人品上,是性格上。
楚川长到九岁,他妈从来没关心过他学习,只教会了他怎么过才会更开心更潇洒。
带他钓鱼,带他去游乐园,带他去健身,带他蹲去傍晚的舞池子边上看广场舞老头老大娘跳舞,啃一口西瓜喝几口冰雪碧。
楚川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听话的人,在学校成绩不算差,却是最难管教的,他性子野,常常因为太过有主见而与旁人格格不入导致请家长。
楚越英从来不责罚他,在学校站得比他还乖还直的听老师训完话,回家之后就带他去楼下篮球场,和他单挑。
楚川年幼打不过她,被她揍得鼻青脸肿,楚越英就抽着烟在篮球场边上坐下,冷笑:“你连我都打不过,出去逞什么威风?”
于是楚川拥有了第一个观念,打不过就要认怂,等能打过了再说。
他跟楚越英斗法似的长到九岁,可还没有等他长到可以和楚越英斗一斗的年龄,她人先不行了。
往日里健康的女人消瘦得厉害,躺在床边却很平静,直到死之前还是潇潇洒洒含着笑意的。
她最后对他说的一段话是:“楚川,你记着,你是我的儿子,要是有自称你爸的人来找你,不要信他的屁话。”
“你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受了欺负要知道自己还回去,将来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得给我认认真真负责,敢捻花花草草老娘半夜托梦也要弄死你这个逼崽子。”
楚川九岁,听不懂的听得懂的都牢牢记着。
见着了自称他爸爸的,那是蠢货。
遇到喜欢的姑娘要负责,不然会断腿。
其实他也挺期盼父爱的,周围小孩都有,凭什么他没有。
后来他发现,他妈确实高明,自称他爸爸的男人还真是个蠢货。
楚川长到十五岁,在自己住的小巷子被一辆豪车晃花了眼,车上下来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他爸,抱着他一顿迎头痛哭,痛骂他妈借人生子,还把他藏了这么久。
已经独自挣扎了六年的楚川第一反应,他妈真牛逼,不愧是他妈。
一个人生个崽子潇潇洒洒养大,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摸爬滚打得挺累,跟着这个男人回了家,什么都不适应,能看到男人眼底隐藏的不喜和不耐烦。
楚川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明明不喜欢他嫌弃他还把他带回家?
住了半年才知道,原来是生不出孩子了这才寻寻觅觅找回来他这根桀骜不驯的独苗。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小半年之后,他爸在外头包养的小情人有了,亲子鉴定之后还真是他的孩子,原本还急着给楚川改姓,现在都不急了。
楚川地位就尴尬了,可他无所谓,他就喜欢自己这楚姓,不改正好。
他等自己十八岁了考上了所不错的大学。
楚越英聪明,他人随了她,脑子灵活得很。
大学期间没拿他爸家里一分钱,自己白手起家,还真做出来了一点东西。
可是他爸打起他的主意了,召了楚川回家,摆明了告诉他,他做的事业得往家里并,给他那个被全家当心肝捧的弟弟铺路。
楚川不愿意,不止不愿意还把这么些年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说完之后他爽了,大摇大摆的收拾行李走人,可有人就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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