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看向周楠:“你怎么看?”
从刚才起他就没有说过话,周楠沉默片刻,问梅小姐:“能否透露当年的细节?”
梅小姐有些犹豫:“这……”
莉莉丝默默注视着她。
梅小姐的神情姿态有些奇怪,明明不年轻了,说话却带着一股娇憨的腔调,表情做作,而且总是喜欢先捋一下头发,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又经常会去看镜子——莉莉丝计算过,短短十几分钟,她一共看了八次镜子。
像这样在意仪表的人,为什么会甘愿把自己关在一个黑匣子似的房间里?
莉莉丝想起先前老太太的话:“梅小姐从前在旅店里工作……据说不是个正经人。”
提到这事时老太太的表情挺嫌弃,结合她的内容以及梅小姐的表现,莉莉丝想,她应该曾经干过ji女的工作。
因为ji女违法,所以才从旅店搬出来了吗?
再看梅小姐,她还在犹豫,有几个玩家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弱弱道:“那……我告诉你们的话,能不能不要对别人讲这件事?”
她这话好奇怪,王虎疑惑道:“这事还要对谁说?有人会打听吗?”
梅小姐被他一逼,像个胆小的蜗牛,瞬间想要缩回壳中,众人眼看不妙,好说歹说,才终于撬动她的嘴:“好吧……那我给你们说一点。”
她局促地动了一下:“十年前,我跟阿苗同为莲华旅店的女服务员,当时她二十三,我二十五,比她大一点,就让她喊我姐姐。”
她没有解释阿苗是谁,但没人打断她,猜猜也知道,应该是那个死去的女人。
“有一天,阿苗告诉我,她怀孕了,”梅小姐顿了顿,“不可以怀孕的……所以我劝她把胎儿打掉,但她不肯,说要把孩子生下来。”
“等等,”王虎问,“为什么不可以怀孕?”
闻言,梅小姐的神情又开始动摇,她往后缩了一点——这是人在抗拒时会有的表现,莉莉丝见势不妙,偷偷洒出一些迷魂花粉,闻了花香后,梅小姐抵抗的态度终于松动了点。
她继续道:“那个时候婴儿还不大,阿苗也不属于显胎那种类型,所以宋姨就没有发现,她就一直跟我讨论孩子生下来后的事情,是男孩还是女孩,该怎么给宝宝买衣服……”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但阿苗还是死了。”
说到这里,梅小姐似乎陷入了回忆,房间里弥漫着长久的寂静,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红叶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问:“那阿苗是怎么死的?”
“……啊?”梅小姐如梦初醒,呆了两秒,才缓缓道,“她啊,她是……”
“啪嗒。”
一张薄薄的东西忽然掉在地板上,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枚色彩鲜艳的卡片,上面画着一个倒吊的男人,表情惊恐,两颗黑洞洞的眼睛几乎要掉了出来。
“啊,”莉莉丝轻轻叫了一声,“这是我的。”
众人望着这张不详的卡片,谁都没有吭声,郑园园小声道:“这个卡牌……”
“倒吊者,是危险的意思,”莉莉丝摩挲着卡牌光滑的表面,轻声道,“代表前方潜伏着未知的威胁。”
她朝梅小姐笑了一下:“好奇怪,这张卡牌怎么会自己掉出来呢?”
梅小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抱……抱歉……”她忽的站起身,“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今天你们先回去吧。”
“等等!”红叶错愕道,“我们才聊到一半……”
但梅小姐态度坚定,把众人连推带搡地“请”了出去,脱漆的门重重在他们面前关上。
几个玩家都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有红叶一跺脚,愤怒看向莉莉丝:“都是你!”
莉莉丝莫名其妙:“什么?”
“你看不出来梅小姐是一个神经敏感的人吗?”红叶朝她吼,“还故意在她面前说什么‘危险’,真是蠢死了!”
莉莉丝眯起眼。
“大人,”她轻声问,“我们要不找个地方把她吃了?”
路德挑剔地看着红叶,轻哼出声。
“这种货色给我都不要,”它嫌弃道,“吃了恶心。”
红叶还在骂人,莉莉丝只当听不到,反倒是郑园园替她打圆场:“算啦,反正也问到消息了,今天先回去吧。”
此时天色早已微沉,众人也不愿在外面久留,转头往旅店的方向赶去。
莉莉丝故意走在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牌,轻声道:“大人,怎么样?”
深渊之书的金色眼睛睁开,细细蛇瞳转向‘倒吊者’的塔罗牌。
“有怨气,”路德道,“翻过去。”
莉莉丝依言翻到反面,手微微抖了一下。
——卡牌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巴掌印在上面。
玩家回到旅馆,看到宋姨居然在前台招待客人。
他们刚进入副本时把旅店里都扫过一遍,除了玩家,这个旅店根本就没住客,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来两个人。
那是一对夫妇,男人长相清秀,只是姿态有些瑟缩,总是不断东张西望,女人怀着孕,漂亮的姿容却没随着孕态而消减,脸上透出一股母亲特有的柔和。
他们正在办理入住手续,莉莉丝听了一耳朵,男人要求宋姨“住最便宜的房间”。
宋姨不满地嘟起嘴:“本店的房间都是一个价位的,没什么最便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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