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适可而止了,他无言地提醒自己。
今天是最后一天,可以以公司员工的身份站在她面前,他,依然想放纵自己的眼睛,想记住,自己曾经对这样一个女人难以自拔地心动过。
同时,也深深地无力过。
他走到她面前,所有的张狂傲慢也都尽数收敛,几缕碎发耷下,平添几分少年感。
“陆兮,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他神情落寞,显然已经恢复了成年人该有的理性,“你放心,我会离职,不会再来打搅你。”
“我跟着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可以给我吗?”
陆兮怒火平息:“什么答案?”
许嘉澎在迟疑,但最后还是勇敢出口:“我只想知道,我究竟输给他什么?”
“如果你只是因为他是晴天的爸爸,就选择回到他身边,那么我告诉你,我不甘心。”
他倾吐着这段时期积蓄在心头的郁闷,终于找到最后的机会在她面前一吐为快,“他对你的喜欢,我并不见得比他少,我比他年轻,我……我能给你不一样的生活。”
陆兮冷静看着正为她痛苦的青年,“许嘉澎,你所谓不一样的生活,是开着你的跑车,带着我到处玩乐吗?”
“我……”
“别急,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给你,让我说完。”
她的的视线转向远方天边缥缈的云团,沉寂两秒后开腔,“你试过放弃有钱公子哥身份,和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住在四十平的城中村小套房里,你们交完了一年房租,两人身上所有的现金加起来只有五百块,可是女孩子21岁生日到了,这是你们在一起她过的第一个生日,你想让她拥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从来不求人的你,卖掉了身上唯一值钱的手表,告诉她自己中了一张大额彩票,女孩子高兴坏了,你们俩高高兴兴吃了一顿烛光晚餐,虚荣的女孩子拉着他逛街,一晚上就挥霍掉那笔钱,回家时才发现他的手表不见了,突然意识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幸运彩票,唯一的幸运,是有一个愿意为你卖掉手表的男人。”
她转过脸来,眼底里有淡淡幸福流露:“这就是我跟他的故事,开始于二十岁的夏天。”
“他于我,不仅仅是晴天的爸爸,他是爱人,更是可以与我同甘共苦的家人,他接受我的不完美,包容我所有的过错,我们的感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她坚定的目光最终定在他脸上:“如果你要答案,这就是答案。”
这番铿锵有力的对爱人的告白,最终令许嘉澎低下高傲的头颅。
在这样一段固若金汤的感情面前,他对她的心动,无异于是小孩子兴起时抢夺玩具的念头,根本不值得她纠结犹豫。
他被她深深吸引,她却并没有被他诱惑。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拥有了一份最美好真挚的感情,其余男人再给她的,便只是鸡肋而已。
“我明白了,陆总。”
他又恭敬地叫回她“陆总”,是一种只有陆兮才能体会的妥协。
他放弃了。
陆兮其实一点也不想对一个年轻人那么残忍,她也青春年少过,许嘉澎的心境,其实她感同身受。
但她不得不这样做。
“走吧,他们在湖边BBQ,你的朋友要是愿意加入,也可以过来。”
她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向他释放最后的友好,然后她的手机响了,杨姿言催她过去,哪有来酒店躺一天的道理。
“他们已经在湖边了。”许嘉澎这次自然地与她并肩前行,“陆总我跟你一道过去。”
两人冰释前嫌,陆兮也不在意他跟随在侧,刚搬家,家里有点空,她购物欲来了,又没有太多时间出去逛街,便在购物平台上买了一些大件小件,好好败家了一回。
她又接到了一个快递员打来的电话,陆兮说家里不方便收件,麻烦对方放到物业。
许嘉澎自然听到。
她原来的住处是老小区,只有居委会,根本没有物业,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最近搬家了。
“你搬家了?”
“对。”陆兮爽快承认,“上个周末搬的家。”
“晴天一定很高兴吧?”
“是啊,天天在地板上打滚,我都省得拖地了。”陆兮开起玩笑。
许嘉澎察觉到她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幸福,心口微涩,只希望时间再慢一点,通往湖边的路途再远一些,最好时间停驻在他与她并肩的这一刻。
假装,他拥有过她。
通过湖边需要经过一片还算茂密的竹林,竹林的另一面是一块空地,许嘉澎的朋友们将帐篷搭在那里,放置着烧烤用的炉具,七八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说话大声,哪怕隔了一片竹子,陆兮也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大笑打闹。
这就是一群玩乐为主的富二代,蛮横起来也不太讲理,之前陆兮吃过一次亏,不大想和大川这群人再打交道,于是准备跟他道别。
有人走近了竹林,男声肆无忌惮。
“嘉澎人死哪去了?他可真够有耐性的啊,堂堂海格斯的少爷,窝在那么个小破公司?他图什么?”
陆兮听得脊背一僵,震惊地看向身旁的许嘉澎。
他眸光沉沉,抿紧唇,迎视她吃惊的目光。
“还能图什么?”是大川的声音,“图人.妻老板美呗。他生日那天跟我打赌一个月睡到手的,都赖那公司几个月了,估计睡得舍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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