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远明天就出差回来了。
她并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眼下只求冷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各自安好就好。
可惜事与愿违。
她刚把西装寄出去,隔天晚上,她倒完垃圾回来,晴天在房间里“哇”得一声大哭。
“我的蜻蜓我的蜻蜓……”晴天情绪激动地踢脚,坐在床上哇哇得大哭不止,很快小脸糊满泪水。
“怎么了宝宝?什么蜻蜓?”陆兮着急忙慌地抱在怀里哄。
“蜻蜓!蜻蜓!我的蜻蜓……”晴天一直指着挂衣架的位置,伤心欲绝,“没有了。”
“什么样的蜻蜓?妈妈现在给你找好不好?”
“没有了,没有了。”
晴天嚎啕大哭,就是不说明白,陆兮怎么哄也哄不好,她妈在隔壁听到动静,急赤白脸地叫刘嫂把她从床上费劲挪到轮椅,两个老太太赶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倒是刘嫂替她解惑:“是根绳子编的红蜻蜓吧?那天我闲着编着玩,晴天见到了,说也要学,要当成生日礼物送同学,跟我学了一个晚上就编出来一根,是这根吗?找不着了?”
陆兮总算明白是什么东西:“晴天,快别哭了,告诉妈妈你藏哪儿了?妈妈给你找回来。”
家里也没人随便丢东西,她想着总是在家里某个角落的,总能翻出来。
晴天的啼哭暂时止住,抽噎着又指了指挂衣架那个方向:“那里。”
“哪里?”
她一头雾水,挂衣架上现在就挂着一件她的西装外套,还是她下班后挂上去的。
“一件很大的衣服,黑的,我放兜兜里了。”晴天嘴一瘪,眼泪水又快要决堤,“没有了。”
陆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藏哪里不好,偏偏藏顾淮远的西装口袋里,还是说父女俩心灵相通?非得找点事情折腾她这个老母亲?
孩子的行为天马行空不讲逻辑,她只好责怪自己,寄之前也不摸一下口袋,送瘟神一样匆匆忙忙就给寄出去了。
去找他要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只好轻言轻语哄女儿:“妈妈再陪你做好不好?你想做多少条就多少条,妈妈都陪着你。”
“不要不要!”晴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又要飚眼泪,“我答应西瓜了,我答应西瓜了……”
“我的第一只小蜻蜓,第一只小蜻蜓……”
小朋友又开始在陆兮怀里激动地踢脚,比刚才哭得还凶,在大人眼里一文不值的小东西,在孩子眼里却是比天还要大。
陆兮拿她没辙,兴许是愧疚心理作祟,这几年她不知不觉就把晴天惯成现在这脾气了,平时笑嘻嘻如同天使,一哭起来能把全家弄得人仰马翻,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脾气。
肯定是随了他。
想到这人最近的恶形恶状,陆兮就来气。
“你讲点道理,丢都丢了,你让妈妈去哪里找?”
她哄累了,把女儿往床上一丢,自己去客厅里生闷气,想着冷一冷她,或许就不会这么无理取闹一个劲问她要什么蜻蜓了。
晴天在房里鲤鱼打挺,“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弄丢了,妈妈不好……”
女儿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妈妈不好”,把陆兮的心戳出千疮百孔,她想她确实是不称职的母亲,什么都给不了她的孩子,连她心爱的小蜻蜓都给弄丢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重新站起来回到晴天身边,给她擦眼泪,“妈妈错了,是妈妈不好,妈妈现在就出去给你找蜻蜓吗,保证给你找到,你不哭了好不好?”
晴天终于不哭了,只是还是一抽一抽的,在她怀里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好”。
陆兮蓬头垢面地出门,开车到了望熙壹号大门口,在车里给他打电话。
上次他警告她不要删了他号码,否则不会给她第二次,她现在庆幸那个号码还留着,不然今晚都没办法回去面对晴天期待的小脸蛋。
出门时女儿已经不哭了,顶着一个鼻涕泡朝她挥手:“妈妈你一定要带着小蜻蜓快点回来呀。”
她这个老母亲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电话通了,她反而担心他不在家,结果担心什么来什么,电话通了却没人接,这会儿他在外面应酬也说不定。
她焦灼地等了一会儿,好在他又打回来了,她第一时间接通。
他解释第一通电话:“刚才在洗澡。”
“那你在望熙壹号吗?”陆兮迫不及待道,“我给你寄过来的那件西装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怎么?又想要回去?”
陆兮懒得和他废话:“那你翻一下西装口袋,看看有没有一个红绳子做的小物件,我就在你小区门口,你找到了给我送下来行不行?”
劳驾人家堂堂总裁下楼为她跑腿一次,送的还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又实在不愿意这么晚敲他的房门,传出去,肯定要被人闲话。
所以只能委屈他跑一趟了。
这样的请求,顾淮远果然身价高不愿意配合。
“你的东西,你自己上楼来拿。”
“可是……”
“要么空手回去,要么你上楼自己来拿,你自己选。”他态度强硬根本不给第三个选项,尔后玩味一笑,“找到了,把这件西装费劲寄回来,说到底,是为了这个吧?”
他自说自话,完全误会了:“想见我就直说,一个电话的事,没必要搞那么复杂。上次说西装当分手礼物其实是逗你玩的,难不成,这是你特地为我准备的复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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