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澎这才悻悻地离开她办公室。
一直忙到了晚上六点多,杨姿言敲门,跟前几天的丧不同,忙了一天的她还是神采奕奕,显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怎么了?嘴巴都裂到耳后根了。”
杨姿言有个毛病,心情好就爱坐桌子,果然她进来以后,一屁股坐上她办公桌,“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你绝对想不到!”
陆兮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把你兴奋成这样,当然是财神爷了。”
“知我者果然兮美人也。”杨姿言快人快语,“这位姑奶奶,还真就是财神爷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人?”
“顾氏总裁助理,一个姓王的女的,说留意到咱们的产品性价比不错,顾氏最近在盖一个酒店,专门用来招待客户还有举办公司会议用的,要是先期合作的好,酒店的家具定制这块就跟咱们合作了。”
“这可是笔大生意!”杨姿言并没有注意到陆兮越来越僵的脸,滔滔不绝地畅想,“之前局面打不开,就是因为我们少了这样的大客户,我是做梦都盼着有这样阔气的客户瞧上我们啊!可算盼来了。”
陆兮忍不住泼她凉水:“品牌那么多,她怎么就瞧上我们了?”
“这问题我也琢磨半天了。”杨姿言稍稍冷静了些,“后来我琢磨出关键原因了!”
“什么?”
“这个关键就是,丁璇!”
“你想,这两姐妹出了名的不和,SG是丁家最大的产业,之前丁璇想进SG,丁黎挡着不让她进,但是丁璇跟顾淮远在一起后,风向就变了,最近有消息说,SG招商总监要换人,新总监就是丁璇。兮你想想,如果换做你是丁璇,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怎么给你姐丁黎打脸?”
陆兮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症结,听上去逻辑也合理,丁黎强力反对弗兰进驻SG,丁璇也是目睹过她们受挫的,现在她手里最大的王牌就是未婚夫顾淮远,顾氏酒店若是大规模采购弗兰的家具,丁黎的脸肯定没处搁。
只是——
她忍不住怀疑,这真是丁璇在幕后主导的吗?
“是不是都合理了?”杨姿言洋洋得意,“他们两姐妹斗法,我们弗兰虽然是工具,但是管他呢,以后住在顾氏酒店的客人都认识我们弗兰了,我们将来不愁销路的。”
好友现在盲目乐观,陆兮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可是姿言,那晚酒会,丁璇的未婚夫对我们不怎么友好。”
“你说顾淮远?”杨姿言不甚在意,“他这种大老板,哪会去管酒店家具这档小事,还不是丁璇说了算,我们两个路人,他就算看不顺眼,至于挖个沟让我们跳进去吗?他闲的?”
陆兮抚额,没法再和杨姿言沟通下去,也没法告诉她,顾淮远就是闲的,要给她挖坑呢。
隔天下班前,陆兮果然接到王慧电话,老板约她晚上七点见面,
“好,我知道了。”知道终究躲不过,她只能选择面对。
“要麻烦陆小姐做好准备工作,资料一定要齐全,老板比较反感有人浪费他的时间。”
王慧可能不放心,在电话里对她再三嘱咐。
当晚七点,她准时赴约。
门没锁,半掩着,有一丝光从门缝漏出来。
里面的人已经在等她了。
她在门前静立片刻,这才拉开门走进。
客厅灯光亮如白昼,顾淮远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明晃晃的灯光洒了他一肩,他却总是能让人联想到无尽的黑夜,她的内心浮起失望,眼前这个心思复杂的男人和记忆里气质阳光的青年,已经判若两人,无法重叠。
他施施然转身,漠然瞥她一眼,语气里讽刺意味很浓:“你很难请嘛。”
“开了一家没几个人的小公司,三流品牌甚至进不了SG,就先学会耍大牌了。”他插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这些年除了涨了点傲气,你还有长进的地方吗?”
“我能让顾氏堂堂总裁选择三流品牌主动掉价,这就是我长进的地方。”陆兮心平气和地应答。
“听你的语气,心里很得意吧?”顾淮远站定在她面前,嘴角噙着丝没有温度的笑,“前男友旧情难忘,你矫情不来,还热脸贴冷屁-股给你送上一份大合同,你心里快要得意的上天了吧?”
陆兮终于掀起眼皮,对上他戏谑的眼,沉静道:“我没有。”
“我今天来,就是要你收回决定。”她目光坚定,“我现在的事业虽然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但所有的成绩都对得起我这几年的努力,我从来没想过借谁的东风,更没想过走捷径,我公司规模小,还配不上你的酒店,你找别家吧。”
顾淮远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倾身,与她贴得很近,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怎么?离了婚就有资格说自己不想走捷径?”
陆兮噎了一下,面上平静,心里却地动山摇。
她从没有亲口向他透露过自己的婚姻情况,他是怎么知道她已经离婚的?
那他知道她还有个女儿吗?
她忐忑不安,想着之后必须找机会跟杨姿言提醒一下,不要跟王慧透露太多她的事。
毕竟能做到顾氏总裁助理,王慧必定不是普通打工人。
他的气息太近,轻易扰乱她正常的呼吸节奏,她被他的咄咄逼人折磨得心烦,只好悄然侧过身,跟他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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