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白果是在悼念同窗的死亡。
    “是想要跳下去吗？”
    突如而来的温润声音让伏黑惠警惕的看向天台门口，推门走上天台的是一个身形匀称穿着五条袈裟，梳着半丸子头额前还留有一簇怪异浏海的黑发男人。
    看出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寻常人，伏黑惠摆出了召唤式神的手势，深蓝色的眼中满是严阵以待。
    没有理会他的警惕，这个面容儒雅，周身姿态宛如佛子坐下莲花清雅的男人笑得一脸的温柔，他再度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的眼睛一直看着护栏外，是想要跳下去吗？”
    被看穿的白果沉默不语。
    夏油杰是一个带刺的有毒公主，跟其他的公主不一样，白果并不想要和他产生多大的交集。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个人现在的脑子里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杀掉她这件事情。
    被夏油杰话中的意思震了一下，伏黑惠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平静并没有反驳的白果，沉着声音问：“白，你和他认识？”
    “认识。”白果点头。
    就算是得到了白果的答案，伏黑惠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
    在对面穿着袈裟的男人一脸笑意的表情下，他又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已经失去了虎杖悠仁，伏黑惠想，他不能够再度失去另一个同伴了。
    面前这个男人坦然高傲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的态度，让他觉得这里的情况开始往不妙的方向发展，尽管白果强的离谱，这一次他却没有感到以往那种有强者在身边的安全感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是屋檐角垂下的风铃清脆空灵，又带着一丝的飘渺，好像风一吹就能够将其全部吹散，伏黑惠忍不住回头看去。
    “我准备跳下去。”
    在这个游戏中，所有的支线包括这个副本玩家的生命一旦结束，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都会被强制性下线游戏。
    这可以看成是意识与游戏的脱离。
    也是唯一能够退出游戏的方法。
    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白果的口中说出来的，伏黑惠惊讶的不由得呆滞在原地。
    他从来没想到实力强大的白果，竟然有一天也会想要自杀，还是选择从楼顶跳下去这种方法。
    十层高的楼，要是真的跳下去脑袋都会被摔烂的。
    被震得额角都浸出冷汗顺着皮肤滑下脸侧，垂在身侧的手被握的连手背上都曝起青筋，他再次想到了那天阴雨下的情景，虎杖悠仁微笑着迎接死亡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
    一向是隐忍克制性格的伏黑惠大吼出这句话，他猛地抬头眼睛如鹰般锁定站在天台护栏前的少女，咬紧后槽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别给我说出这种能够轻易放弃生命的话语啊！”
    发自内心的怒吼让白果有些惊讶，真是奇怪，这是她在游戏中第一次有这种情绪，或许是伏黑惠话中对生命的尊重感染了白果，让她在所有感情都被压制到极点的情况下，对自己所做下的决定感到了犹豫。
    明明她都是“死了”不下数十次的老手了，但还是对“死”感到了迟疑。
    伏黑惠很是生气。
    因为白果在轻视她自己的生命，虎杖是为了保护同伴、保护他而死，如果可以活下去的话那个家伙也一定会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才对。
    而白果却在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到底知不知道被她轻易就能丢弃的东西，是别人怎样挣扎也够不到的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要放弃了吗？”夏油杰依旧还是那副表情，楼下却已经被他安排了救援垫，要是白果真的会跳下去的话救援垫会接住她。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是希望她死掉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中的，可再一次见到她之后，心中涌动的愧疚感时常会让夏油杰呼吸不过来。
    “如果我放弃你会觉得失望吗？”白果垂下眼睑，胸前系着的蝴蝶结在阴沉的天空下随风晃动，她淡淡的说，“按照你现在心中的想法应该很想让我跳下去吧。”
    在支线关卡时是这样，副本也是这样，夏油杰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杀掉她的想法。
    抽出钢管握在手中随意的将其抗在肩上，白果歪歪头，发丝划过侧脸又扫过肩膀，她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回想起上一次被白果打麻的手臂，夏油杰面上的笑意淡了淡，他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围观你跳楼而已。”
    白果：……
    伏黑惠：……
    果然，夏油杰什么的…还是消失掉比较好。
    看出了白果想要攻击的想法，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夏油杰问：“为什么想要跳楼？”
    “因为我现在正在原地踏步。”所以想要解脱。
    现在的白果就像是个有中二病的问题少女，看样子还病的不轻。
    从白果的话中联想到了他自己，想要彻底消灭猴子的计划一直都受到咒术师的阻隔，夏油杰沉下了脸之前的笑容不复存在，他觉得好心来阻止白果跳楼的后果，就是他会被对方有意无意的话给搞得心情不佳。
    “他好像心情不好。”看着夏油杰离开的背影，白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吓人的伏黑惠，暂时放弃跳楼的白果难得乖巧的低下头，“你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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