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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辱?”男人怔在当场,好半日才能说出话,“可是你答应过我——”
    “我不记得说过什么。”穆遥道,“即便说过,也是一时糊涂,作不得准。”
    男人大睁双目,木木地望着她。
    “当年是我年幼无知,被你容貌所惑。如今以我之辱,成就齐侍郎之英名,代价也算足够。往后恕不奉陪,齐侍郎另外寻人玩耍吧。”
    第68章 噩梦 以后……你同我去西州吧。
    北境一场大战, 以丘林氏主动乞降了结。两国重新缔结盟约,划定国界,又成了友邦。既是友邦,再做献俘仪式便不大适当。
    皇帝在金銮殿摆宴, 犒劳北境诸军, 宴上诸人到齐, 唯独监军齐聿病重, 脸都不曾露一下。皇帝半点不生气,反倒温言抚恤, 言道齐聿陷落王庭三年,为国事忍辱负重,诸多不易云云——旨意封晏海侯, 赐府,传旨不许任何人前往打扰,任由晏海侯居家安养。
    穆遥早在北境便封了王,田世铭加封冠军大将军,沈良加封抚远大将军,唯独冀北军统帅崔沪无一处进项。穆遥稍一琢磨,崔沪这个冀北统帅——就要到头了。
    穆遥使火镰把烧熟的栗子扒出来, 原地滚一圈,笑道,“恭喜冠军大将军, 贺喜冠军大将军。”
    田世铭含笑受了, “陛下不喜崔沪, 不是一日二日,这一回发作,老祖宗竟不保他?”
    穆遥心底冷笑——老祖宗如今已经有了晏海侯, 何必为一个崔沪惹皇帝不喜?她口里倒不好说,掷一枚栗子给田世铭,“陛下如今,越发圣心难测,你开春回冀北吧。”
    “如此你也速速上书,与我同走。”
    穆遥知道他不想叫自己趟中京一池混水,低头道,“我与你不同。”
    “我知道你是为了当年危山一事。”田世铭四顾一回,压低声音道,“你听我的,一动不如一静。”
    穆遥抿一抿唇。
    “王府远在西州,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出结果再说。”田世铭道,“你若有动作,难免成他二人眼中之钉,留心三年前之旧事重演。”
    穆遥冷笑,“父王一片坦荡,怎知他们鬼蜮伎俩?如今我有备而来,再叫他们算计,好去死了。”
    田世铭事忙,坐一时要走,再三嘱咐,“年前上书,年后回西州。”
    穆遥送走田世铭,往帷幕后头瞟一眼,“探头探脑的一整日了,什么事?”
    韩廷进来,“打发我催了七八回了,穆王一直不得空闲。”
    “难道我同他一样,奉旨居家养病吗?”穆遥摇头,“今日怎么样?”
    “还那样。效文先生说了,寒冬腊月的天气,不变坏便是上上大吉。”韩廷道,“先生没让起来,药也吃着。”
    穆遥便往外走,“今日还烧吗?”
    “午睡时有一点,效文先生调过方子,刚刚退了。”
    言语间入内庭,湖亭之后一带精巧的院落,白雪覆盖下精巧可爱。此时天色已近晚间,屋里亮了灯,橘色的暖光透窗而出,铺陈雪地之上,说不出的动人。
    穆遥开了门,抬头便见齐聿伶仃立在火膛边上,一个人正穿衣裳。皱眉道,“天要黑了,你去哪里?”
    男人一看见她便停住,“寻你。”
    穆遥走上前,手掌往男人额上贴一贴——果然不烧了。她放下心,往火膛边坐下,“田世铭在,你这么跑出去,明日就要成中京大新文——卧床养病的晏海侯,被劫来北穆王府了。”
    “怎么就被劫了?就不兴我自己来吗——”男人挨着穆遥坐下,歪着头伏在她肩上,好一时才道,“田世铭来了……所以你去这么久——”
    穆遥早已习惯他但凡见一个男人便要无事生非的作派,理也不理,仍旧烧栗子吃。果然男人一个人嘟囔一时,自己消停下来。等穆遥喂他吃过两颗烧栗子,又欢喜起来,“小时候过年,阿爹总烧栗子给我吃。那时候没见过什么好吃的,觉得天底下最好吃就是烧栗子。”
    穆遥剥栗子,“现在呢?”
    “还是烧栗子最好吃——”男人的声音很轻,“穆遥,你只给我烧栗子,好不好?”
    “伺候侯爷是我之荣幸。”穆遥又塞一颗栗子给他,“不许吃了,等着吃饭。”
    男人安安静静地嚼着咽下才道,“三颗……积什么食?休听效文先生胡说。”
    “只一颗也不是没积过。”穆遥冷笑,“大雪天赶路,吐一地的人是谁呀?”
    男人自知理亏,伏在穆遥肩上一动不动。一时穆秋芳送晚饭进来,她早已熟悉齐聿在穆遥跟前的黏糊劲儿,见怪不怪道,“玉哥今日又有点作烧,晚饭清淡些,早点安置吧。”
    男人睁开眼睛,盯着她,久久点一点头,“谢谢嬷嬷。”
    穆秋芳走了。穆遥道,“怎么样?”
    “今日……”男人点头,“……很清楚。”
    “如此便是效文先生说的——同你心绪有关。”穆遥挽住他的手,扣在指尖慢慢抚弄,“齐聿,能不能看见,全靠你自己。”
    在崖州余效文撺掇着穆遥对齐聿下了一剂猛药——亲手对丘林清行火烙之刑,以图断其病根。此后齐聿一场大病,病中恍惚看清人脸,从此接连反复,有时清楚,有时糊涂。
    齐聿贪恋穆遥陪在身旁同自己解说来人是谁,瞒着谁也不说。然而终究没瞒过多久,车入中京时被穆遥察觉,命余效文诸多设法,然而一直难再有进步,终是一时清楚一时糊涂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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