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猜测可能有点儿脸大,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也许,它们愿意现在退去,真的和她有关?
该不会这么一场大型的围城攻势,全都是为了她吧?
顾蘅瞅瞅面具,又瞅瞅面具,那个欲言又止的劲儿,引得对方轻轻笑了一声:“如果你想问我们是不是准备离开了的话,是的。”
“!!”还真是啊!
她不敢置信的看看自己,正想继续询问“那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沉声说道。
不需要他再说什么,在看到面前的那一堆小山的时候,顾蘅就已经猜到了这就是他想要带她来看的东西。
她看过去,那一堆小山全是各式各样的装备和武器的残骸。
有一些已经断了刃的兵器、有一些折断了或者破了洞的盔甲。
还有一些只剩下一部分的碎片。
顾蘅默默的走到了其中一把□□前面坐了下来。
她捡起□□,上头锈迹斑斑。
顾蘅试着扳动了一下上方的扳机,发现就连黏连的位置都已经锈蚀了,连扳动都相当费力。
显然,这把枪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更加说不上给它精心保养或者是细心擦拭。
但看这把枪的外形,顾蘅还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它,她回忆了一下之后,脱口而出:“是‘绝对命中之武器’?”
男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一点也没在意地面的污脏会污染他身上干净笔挺的外袍,坐的姿势随性而闲适,两条长腿微微交叠,不知道为什么,顾蘅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专注的让她脸上发烧。
她敛了敛睫毛,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聚焦到手上的枪上去。
这把枪的外形是她能准确的说出它曾经名字的原因---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在枪身上却还能隐约摸到一轮月亮。
那是它身上最标志性的代表。
她还记得这把枪曾经在早期的时候频频上报道,那时候人们给过它极多的赞誉,称呼它为‘绝对命中之武器’。
枪中子弹必定命中。
但一发子弹就要掉1点的耐久度,那时候人们都说,这把枪虽然好用,但可一定要每一发子弹都用在刀刃上啊。
就算是扣扣索索的使用它,到最后,子弹也有用完的一天。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把枪就和它的主人一起销声匿迹了。
顾蘅原本以为,这把枪的‘必中’属性会让它得到极高的重视,它的主人也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善加利用它的每一发子弹,但现在看来,仔细应用的确没错,但精打细算之后依旧被耗光的耐久度,在归零之后就让这把枪的下场和破铜烂铁没有区别了。
它变成了一堆锈迹斑斑的垃圾。
顾蘅抬头看向这一座‘小山’,她只是稍稍数了数就发现数目的庞大大概远远超过了她肉眼的预估。
顾蘅低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反正,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一堆人跑来救我吧?
这样大的动作,总不可能是不需要我付出任何代价的。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顾蘅的心情忽然有一点点低落了下去。
身边坐着的男人似乎对她的心情毫无察觉,他的声音里依旧含着一种如同蜜一样的甜意:“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是这里所有的东西,从今往后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顾蘅一愣,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嗯?”
“这里的这些东西,”男人低声说道,“就连我也没有办法让它们活过来。就连我们的同类来判断,它们也都已经是死物了。”
大多数的异灵也决定了放弃这些被人类使用过之后又无情抛弃的同伴,对于异灵们来讲,这些叛徒并不值得它们的拯救。
他的语气微微的低落了下来:“但我并不这么觉得。”
天空乌云密布,顾蘅从他的语气里既听到了隐约的难过,又听到了隐隐的期待。
顾蘅心中一动,当下试着动用异能去倾听这些东西的声音。
她试了一会儿,心里微微沉了下来:这些东西上传来的反馈非常微弱,更像是一种反复的嗡嗡声,模糊不清又含混不明。
如果说她听其他异灵的心声是清清楚楚的打电话双向沟通的话,这里的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在一台信号不好的手机上打视频电话,那边的画像在不断的闪烁着,就连音也嗡嗡嗡的连成了一片,让人完全无法判断那嗡嗡嗡的声音是在说些什么。
但就算是这样,顾蘅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高兴的:信号差不可怕啊!
只要还有一点点音讯,至少说明这里的东西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完全死掉了的。
有一点点信号就至少说明,这些东西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顾蘅原本是打算直接说的,但她瞅瞅男人遮住面容的笑脸面具,忽然又不打算说了,默默的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哼’了一声,小声哔哔:“连你也没有办法?那我能有什么办法?连我自己都还是你们的阶下囚,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修理这么多的破铜烂铁?”
男人笑了笑:“如果连顾小姐也没有办法,那这就是它们的命了。”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赖皮?
顾蘅目瞪口呆的瞅瞅了他离开的背影,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下的枪管,有些犹豫的咕哝着说道:“那要不……我就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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