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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宁清漓便厚着脸皮跟上了楼焱。她陪着楼焱前往小镇查看,心中却在思量如今的处境。
    她和楼焱无疑是陷入了顾岭给他的幻境之中,这只怕是顾岭精巧设计后,专门用来对付楼焱的。
    楼焱不记得自己,反而像是连记忆都回到了千年之前。
    眼下是什么时候?
    顾岭和宋燃灯都不在了吗?
    宁清漓心中转过数念,然而不等她想明白,二人已经到了地方。
    小镇荒凉,街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都大门禁闭。
    宁清漓跟在楼焱身后,这镇上没什么特别,只是四处皆是死气,显然近日刚刚死过人,只怕数量还不少。
    “师父,有血腥气。”她开口。
    楼焱“嗯”了一声,眉头蹙着,带着浮山剑宗的弟子们穿过街巷。
    “这镇上原本有一户法力极其高强的人家,就住在东边,三日前这家人一夜之间便满门被杀。弟子们前来查看,却什么也没抓到。”有弟子跟楼焱说道。
    楼焱点点头,问道:“都是怎么死的?”
    “皆是斩首。”那弟子继续道。
    楼焱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斩首?”
    斩首与其他死法不同,宁清漓曾听过,斩首而死的人,怨气最重,也最容易形成厉鬼或者鬼修。
    宁清漓跟着楼焱大步流星地走进这户人家的府邸,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四处俱是淋干涸的褐色鲜血,尸体都被清走,只有院子里四处的陈设显示着,那个血腥之夜的血雨腥风。
    楼焱的面色越发沉寂下来。
    他上前一步,四处查看这宅邸,被砍翻的石墩被他扶起来,仔细研究着豁口。
    许久,他才道:“尸体呢?”
    “都在义庄。”浮山剑宗的弟子答道,“可是师父,我们一颗头颅也没有找到。”
    楼焱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找不到就对了,走吧去义庄再看看。”
    他也检查了在义庄的尸体,许久才回眸看向宁清漓道:“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凶手需要的是头颅,拿走这家人的头颅,恰好一百零八颗,可以摆凶煞阵?”宁清漓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楼焱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你很聪明,再猜猜看,他摆阵做什么?”
    凶煞阵乃是一种十分恶毒的诅咒之阵,传闻这种阵法中,可炼化凶神,所向披靡。
    “他想……对付师父?”宁清漓认真回答。
    楼焱神色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许久才慢慢道:“只怕不只是这样……”
    下一刻,义庄外突然围上来一群人,他们皆穿着各门各派的衣裳,随身配武器,将整个义庄包围。
    “柳千阙,没想到私炼凶阵的,真的是你!”有人叫嚣着大喊道。
    楼焱变了脸色,巨阙剑出鞘,他带着弟子们走出义庄,只见这小小的房屋,已被铁桶一般的围了起来。
    “你们设局诱我来此,不就是为了我那两个徒儿吗?又何必伤及旁人性命。”楼焱神色阴暗,冷冷说道。
    宁清漓听他提到顾岭和宋燃灯,不禁抬眸看向他。
    “你那两个徒儿杀我的弟子,如今又不知躲在哪里,我若不诓骗你至此,又能怎么办?”领头之人冷笑道。
    楼焱闭了闭眼,似在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关于当年的事,宁清漓曾听楼焱提到过,顾岭和宋燃灯离开浮山剑宗,虽是隐姓埋名,但顾岭性子桀骜不驯,偶尔会遇到修者,若是出现了龃龉,便会虐杀旁的门派弟子,那些弟子虽也有不少是罪有应得,但这一笔笔的账,却都算在了浮山剑宗的身上。
    以至于,楼焱时常被寻仇的人找上门来,因此与各门派交恶。
    想来,这个幻境便正是一次这样的事吧。
    “顾岭和宋燃灯已被我逐出师门,你们有何仇怨,自去与他们计较,你们在此拦我,到底是为他们的事,还是想锉我浮山剑宗锋芒。”楼焱冷冷说道。
    楼焱自创门派也是头一回,自然不懂那些左右逢源,拉帮结派的东西,更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浮山剑宗势头太盛,有不少人接着顾岭做由头,要给楼焱点颜色看看。
    对方听楼焱将这事点了出来,不禁面色难看,气道:“要打你就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说罢,众人杀了上去,而就在此时,义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妖冶的笛声,凶煞阵启动,死去的一百零八具无头尸体,慢慢站了起来。
    里外夹击之间,楼焱的巨阙拔剑出鞘,他的剑狠狠劈下去,眼前一个修者,顿时鲜血如注。
    浮山剑宗的弟子哪里见过这些,纷纷疯狂的尖叫起来。
    “浮山剑宗,我和你们势不两立!”围攻楼焱的门派弟子皆是变了脸色,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楼焱冷笑,出剑斩向修者们,宁清漓回过神来,以正阳剑格挡,两把剑撞在一起,发出碰得一声脆响。
    “你做什么?”楼焱沉声道。
    宁清漓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都是幻觉,若就此沉沦,只怕楼焱便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
    “您不能杀他们。”许久,宁清漓才轻声开口。
    楼焱轻哼一声,蔑然看着宁清漓,冷声道:“当真是个傻子,这世上本就是如此,弱肉强食罢了。”
    “可你一点也不想杀人,不是吗?”宁清漓目光悲悯地看着楼焱,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道:“阿严,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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