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漓听此,眼神冷冷地看过去,只她还未开口,却是周深晓艰难道:“我浮山剑宗与魔修不共戴天,深仇大恨,连绵千年,我门派掌门,又怎会与楼焱有什么瓜葛?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浮山剑宗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明白,周深晓是力挺宁清漓的,且宁清漓担任仙尊的时间随短,但战功卓著,还将楼焱一举击杀,虽如今是卷土重来,但定要说她和楼焱合谋,是不太可能。
宁清漓听着周深晓的话,只觉得心里仿佛在滴血,握着正阳剑的手几在颤抖,然而今日若不将此事善了,劝退众人,只怕更要麻烦。
想到此,她只得收敛心神,慢慢道:“本座既能杀楼焱一次,便能杀楼焱第二次,还请诸位先行回家,待本座安排妥当,定会率诸位踏平魔界,诛杀楼焱!”
“有宁仙尊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就是就是。”
众人渐渐散去,宁清漓却盯着钧天门,冷声道:“少宗主请留步。”
祁阳面色难看,回眸看向宁清漓道:“仙尊找我何事?”
宁清漓上前一步,笑了笑,眼中却是冰冷一片:“我这个人素来好战,心眼也极小,水明姬连累我险些被雷劈,这个人我不能放她离开。”
祁阳微微一愣道:“仙尊大人有大量……”
“少宗主年少,不知本座素来的行事。”宁清漓打断了祁阳的话,眼神却飘向他身后,钧天门其他人,“少宗主可打听打听门内长老,本座想要的人,从来没有留不下的。”
宁清漓神色冷厉,气势惊人,一时之间,竟叫祁阳都忍不住生出一丝怯意。
仙门如今年轻一代的弟子虽不曾与宁清漓谋面,大多数却也听说过宁清漓的手腕。
这位宁仙尊可不比后来圆滑世故的周深晓,宁清漓在位时,做事雷厉风行,素来实行的是高压政策,无论是何门何派,什么资历,都是照得罪不误。
她不结党,不拉拢,做事只讲求一个公平,仙门里无论什么纠纷找到她这里,都绝不会因为看在某某的面子上,轻拿轻放。
当年因魔修日渐势大,楼焱更是放言要吞并九州七界,而修真界宁清漓乃是头一位的高手,是以便是她如此行事,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自她死后,这十几年的和平,众人已许久不曾遇见如此强势的霸主,可她的传说,还在老人们的口中,时常流传。
祁阳还要再说,却是钧天门一位以前跟宁清漓打过交道的长老,眼看不好,上前一步,将祁阳拉住道:“仙尊做事向来有章法,水明姬本也不是我钧天门的人,我们说不得什么。”
这人一边说,一边跟祁阳使劲使眼色,祁阳见此,才勉强软了下来。
宁清漓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水明姬,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而后命令道:“把她绑了,关起来,改日我亲自审。”
说罢,应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带着两名弟子迎了上去。
然而他刚做完这一切,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暗腹诽:“我怎么就这么熟练?”
宁清漓做完这一切,才回眸看向浮山剑宗的弟子们。
这些弟子方才经过一场大战,多少有些狼狈,他们的目光或惊恐,或惊讶,或好奇,或不解,当真是一时众生相。
宁清漓将这些瞧在眼里,冷漠道:“我知道,我今次回来,许多人只怕要恨得睡不着觉了。只可惜,浮山剑宗素来是实力说话,自今日起,我便重回掌门之位,浮山剑宗内外,有谁不服气,不尊掌门令者,门规处置!”
说着,宁清漓又转身看向周深晓,淡淡道:“师兄以为如何?”
周深晓直直盯着宁清漓的脸,许久才道:“自都是掌门说了算的。”
宁清漓满意地点点头,她看向魔修离去的方向,将满心的惆怅压下,神色复杂道:“传令浮山剑宗弟子,自今日起,严禁弟子随意进出,清查叛徒,每日门禁肖禁,皆不可省。”
周深晓轻咳一声,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他吩咐身边人道:“还不按掌门说的去做!”
浮山剑宗的弟子面面相觑,许久才怯生生道:“是。”
而与此同时,自浮山剑宗离开的楼焱带着梅姬和洛川往魔界十六城赶去。
楼焱身上有两处伤,肩胛骨上,正阳剑砍出的伤口深可见骨,而小腹上则还有罗刹暗算的一刀。
这两处伤都十分棘手。
正阳剑蕴含强大的水系灵息,正在楼焱的体内疯狂乱窜,扰乱他火系灵息的游走,而罗刹的匕首淬毒,虽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却也得废些功夫才能养好。
出了浮山剑宗的地盘,众魔将便改了陆路,万人的军队大摇大摆地横插过修者的地盘,往魔界进发。
楼焱坐在马车里,身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那件让他气得几要发疯的事情。
他那搁在心上的年轻情人,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而是他昔日的仇敌,恨不得将他处之而后快的浮山剑宗掌门,宁清漓。
楼焱的脸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要来烦我的气息。
可许多事如今需要他发号施令,洛川被梅姬踹过来,耳提面命地要他劝劝楼焱。
洛川坐在楼焱身边,拘谨的低着头,手里拿着一瓶疗伤的药。
“那个,殿下,该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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