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焱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我知你非池中之物,小小的青云派你从未放在眼里,如今你是龙困浅滩也罢,又或者是忍辱负重也罢,我都不在意,只有一点,我希望你牢牢记住。”宁正锋眯着眼,冷声说道。
“什么?”
“无论你选什么,都不要伤害我的妹妹,这是我宁正锋的底线,若不然便是天涯海角,拼上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叫你好过。”宁正锋冷冷说完,转身离开,徒留下楼焱,怔忪地留在原地。
他上辈子一生肆意妄为,却从未有过娶妻之类的念头,这辈子入青云派,也不过是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楼焱心中知道,等到时机成熟,他早晚是要回去一统魔界,扫平浮山剑宗,以报之前的羞辱。
如今种种,不过过眼云烟,修者讲究断情绝欲,楼焱从不觉得,如今他身边的这些人会跟随他千年万年。
他活得太久,见过太多背叛与决裂。
昔日他恢复真身,只怕宁小丫只会拔剑骂道:是我瞎了眼,没认出你这魔头云云吧。
想到此,楼焱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来,他突然有一种抽痛中却痛快淋漓的畅想。
若有一日,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该是怎样的惊讶、愤怒和伤心啊……
宁正锋离开炎堂,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推门而入,只见昏暗的屋子里隐约可见桌边坐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听到声响,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粗犷的面容。
“十年了,好久不见。”
宁正锋注视着他,面上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月色自他身后袭来,撒了满地。
“洛川。”宁正锋慢慢开口,“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洛川咧嘴笑起来:“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怎好如此说话?”
宁正锋不甚在意地关上门:“好歹你也是个魔修,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我青云派掌门的房中,你也实在肆意妄为了些。”
洛川不甚在意,他摆摆手道:“这青云派上下,可没有人的修为能发现的了我。我给你的字条你可看了?”
宁正锋随手一指,房中的灯光便被点燃。
昏暗之下,只见洛川身上脸上,似又添了不少伤痕。
几日前,洛川将一张字条留在宁正锋的桌子上,言说最近会来相见,是以宁正锋并不觉得惊讶。
“说吧,有什么事。”宁正锋道。
洛川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慢条斯理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一饮而尽。
许久,他才慢慢道:“听闻青云派前任掌门于青松因为勾结魔修,被关在后山地牢之中。这些年,你审出什么来没有?”
宁正锋听洛川提起于青松,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你还知道什么?”他压低声音道。
洛川答:“我还知道,于青松几日前,突然在狱中死于中毒,死状残忍,而你却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宁正锋渐渐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地按住手中佩剑,随时都要拔剑出鞘。
“你别紧张。”洛川看他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当年你说要复仇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怎如今这般紧张了?该不会是有了拖累吧?”
宁正锋被洛川说中心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闭了闭眼,稳住心神,而后才慢慢道:“你说的对,是我先乱了阵脚。”
这五年以来,宁正锋从未放弃过调查于青松背后的魔修是谁,然而无论他用尽什么样的办法,却都无法让于青松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而几日前,于青松突然死了,死于一种毒,死在他严密的监控之下,这仿佛是一种嘲弄,嘲弄他的青云派根本不在掌控之下。
这让宁正锋十分恼火,他定要将那个毒杀于青松的人抓出来,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洛川来了。
当初与宁清漓所说的过去,宁正锋其实有所隐瞒,当年他被洛川救起后,洛川帮他改变了容貌,且还传于他一套剑术,那不是魔修的功法,其中威力却比青云派不知强了多少。
宁正锋昔年不解其意,直到近来,他才发现,他当年所学的,乃是浮山剑宗的剑术。
一个小小的青云派能被魔修渗透不足为奇,可若是浮山剑宗的绝密之传都可以被魔修随便交予他人,这于整个修真界来说,都可谓是一场骇人听闻之事。
宁正锋细思极恐,再加上于青松诡异莫名的死了,让他越发有种微妙之感,只怕青云派平静的生活,很快便会被打破。
“我这次来,正是因为这几年我查到一些东西,与八部有关。”洛川并不知宁正锋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这些年,他一直在追踪八部的踪迹和楼焱的下落,这 几日才方有了些眉目。
“洛城的珍宝阁近来流出了许多铸造的材料,有矿石、药草、法器……这些东西无一不沾染过魔息,我怀疑是八部的人在偷偷出货。”洛川神色微妙地说道,“只是我魔修的身份,不便仔细查访,过两日你替我过去瞧瞧,我总觉得洛城近来古里古怪的。”
宁正锋面色微妙地看着洛川。
“我若不帮你呢?”
洛川愣了愣,怒道:“老子可是你救命恩人!”
“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宁正锋幽幽道。
洛川一时傻了眼:“奶奶的,难怪魔尊在时,整日与我们说,修真的人都无耻下流的很,还没我们魔修说话算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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