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费尽心机,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楼焱本就被宁清漓搅和得心神不定,此时听这丫鬟嚣张的话,顿时动了真火,他回眸冷冷瞪着二楼,“浮山剑宗如今是穷得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了吗?”
虞瑶满心怨怼,仿佛一只装满了火药的药桶,一点火星子便能点燃。
她听楼下人竟敢公开跟她顶嘴,不禁面色微寒:“是又如何?”
她起身,矜骄地自二楼走下来,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地上。虞瑶生的也是极美,面容灿若桃花,只可惜如今日日哀怨,眉眼间平添一股愁容,化去了风情。
楼焱瞧着她的模样,隐约想起了她是谁。
当年,浮山剑宗围攻他时,这个女人似也在其中,可惜却是个没胆子的,始终远远跟着,根本不曾上前。
再听过方才那些闲言碎语,楼焱已是心中了然,想宁清漓竟输给这样的女子,他颇为感慨,浮山剑宗果然早晚是要完蛋的。
然而,还不等虞瑶走下来,珍宝阁外,突然响起一声清冷的声音。
“你又在这里闹什么?”周深晓不耐烦地走进来。
虞瑶听到周深晓的声音,浑身一僵。
“仙尊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掌柜的都是认得周深晓的,见他进来,不禁面色微变,上前一步,谄媚笑道。
“是代仙尊。”周深晓冷声道。
宁清漓未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周深晓的人,不禁微微一愣,她抬眸看过去,只见周深晓与当年差距不大。
他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宽袍大袖,玉冠高悬,只或许是当了仙尊的缘故,周深晓看上去,比过去多了一分威严。
但不知为何,宁清漓觉得周深晓过的并不好,他的眼底隐有血丝,眼睛下面青黑一片。
如愿坐上仙尊,反倒有更多的不如意吗?
宁清漓就这样看着周深晓,十分惊讶于自己内心的平静,若说一点也不痛,那似乎是有些勉强的,但那微妙隐约的酸涩感却不过短短的一瞬,太浅也太短,甚至来不及对她构成丝毫的伤害,便烟消云散了。
宁清漓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朝周深晓行了一礼道:“还请仙尊见谅,我师兄性子硬,方才不小心得罪了尊夫人,我替他赔个不是。”
“赔不是,是不是该有赔不是的样子。”虞瑶在楼梯口冷冷道。
周深晓怒瞪了她一眼,而后才看向宁清漓,口气放缓了道:“不妨事,姑娘年纪虽小,却比许多人懂事多了,只是今日只怕还得请你们先离开了,有家务事在身,叫仙友们见笑了。”
家务事。
宁清漓了然。
楼焱显是不想退让的,宁清漓却不愿再与他们有过多牵扯,她上前一步,拉了拉楼焱袖子,摇了摇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前辈……”
“哼。”楼焱原本冷着的一张脸终于缓和下来,他拉上宁清漓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深晓静静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尤其那个女孩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是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
清漓年少时,也是这般拽着她的袖子,晃一晃,再娇娇软软唤一声:“师兄……”
小女儿的仪态尽显。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都变了呢?
周深晓看着宁清漓和楼焱离开的背影,许久终于忍不住道:“等等。”
宁清漓和楼焱的动作一起僵硬起来。
“什么事?”宁清漓强撑着回眸问道。
“我观二位少侠气度不凡,不知出自哪门哪派?”周深晓忍不住问道。
“青云派。”楼焱没有回头,只懒懒地说着,拉着宁清漓把人拽走了。
到底是仙尊,楼焱也不想与他们起冲突,暴露了魔修的身份,只怕是要连累小丫头的。
楼焱这般想。
二人出了珍宝阁,也没了逛街的兴致,早早回到门派。
宁清漓一头扎进了金堂,预备烧热炉子,一口气将两块九品炎石一起炼化。
到时候大的那块给三丫铸一把剑,小的可以给前辈做一把匕首或者暗器。
这般构思着,宁清漓已开始踏进金堂。
此时,金堂正是热闹的时候,门派弟子来来往往,有来定制佩剑和兵器的,也有金堂自己的弟子,正在铸剑。
“宁小丫素来肆意妄为,听闻她前几日跑去山下,换了一块九品的炎石回来。九品啊!那是她能铸的吗?纵然是掌门的妹妹,入我金堂也不过五年而已,她以为自己是欧冶子吗?”
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宁清漓听着这些,却仿若没听着一般,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余下聚在一起嚼舌根的,见正主回来了,不禁皆是露出尴尬神色。
一时之间,金堂里的弟子们作鸟兽群散,只剩下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又清脆又痛快。
宁清漓这两年受到不少质疑,她听得多了,也不甚在意。
她向来不会与人斗嘴,与其把时间用在这上面,倒不如还是早些磨炼自己的记忆,用事实说话,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今日,宁清漓却还真的遇到了问题。九品炎石灵息丰沛,铸剑者要以自身灵息倾入灵石之内,才能任意揉捏,而宁清漓的修为还是差了些。
她试了几次,皆是不成,不禁气喘吁吁,额角也沁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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