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认认真真地叮嘱,而后缩回了自己的龟壳里。
只是,它却不知道,宁修文再也不会回来了。
青云派后山。
石莺莺从一片混乱中醒来,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记忆里不断闪回的碎片让她的额角剧烈地疼痛着。
她□□着,铁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精致的小院,摆设考究,博古架陈列着各色器物,龙延香袅袅而上,这里与石莺莺曾经的闺房一模一样,却是石道仁亲自为女儿打造的牢笼。她被困在这里,暗无天日已有十二年,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而最近,她渐渐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似乎多了起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石莺莺凶狠地瞪着外面,只听水晶石门帘发出几声轻响,一个提着食盒的年轻人慢悠悠走了进来。
他的衣衫上绣着一簇簇翠竹,一双洁白的皂靴踩在灰蒙蒙的地面上,身量极高,瘦削如一株青松。
“修文师弟……”石莺莺茫然得喃喃着,却只听对方发出一声轻笑。
“师叔,您又认错人了。”姚正锋微笑着说道,他轻巧得上前,将食盒放下。
石莺莺紧紧盯着姚正锋的脸,眼神渐渐清明,她想起今日白日里的事,轻声问道:“那孩子当真是修文师弟的女儿?
姚正锋随意点了点头:“听闻确是如此,天舞灵簪亦是从她身上找到。”
他看似无意得将碗筷杯碟取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石莺莺。
“师叔请用。”
石莺莺接过,却发现那双筷子沉甸甸的,竟是一双银筷。
她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姚正锋,而后将筷子在饭菜里随意拨弄两下,筷子表面,便渐渐染上了一抹黑色。
“师叔修为深厚,便是日日吃下这些毒药,一时半刻也不至于伤及性命,可若是长此以往,必然会导致毒若肺腑,神智失常,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没了性命。”姚正锋缓缓道。
石莺莺盯着那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天舞灵簪的主人到底是谁,宁修文又因何被逐出师门?”姚正锋神色平静,眼神中也无甚波动,全然看不出他问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石莺莺紧紧盯着这张年轻的面孔,想从其中看出贪婪、欲望、仇恨……可什么也没有。
他无欲无求,仿佛当真只是随意问一个问题而已。
“你到底是谁?”石莺莺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和师叔做一个交易。”姚正锋笑了笑,慢条斯理道,“师叔告诉我真相,而我可叫师叔得见天日。”
石莺莺静静看着他,她手中的银筷被紧紧地捏着,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道:“那是我此生,最羞耻,最难以启齿之事……”
第23章 打就是了 松堂弟子,乃是掌门座下,在……
从密林中离开, 宁清漓的神色一直阴郁得很,楼焱也不说话,只跟在他后面。
小小的女孩腰杆挺得笔直, 健步如飞, 一路走出密林, 她像是有了什么心事一般, 一往无前, 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模样。
楼焱知道, 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知道, 宁修文是被冤枉的,只是宁清漓的态度多少有些反应过度。
到底不过是她的便宜爹爹,怎就这般上心?
他想不通缘由,便也没有吭声。
二人出了密林, 远远地便瞧着曲飞荷和宣明朗的身影。
周芸正与他们对峙,身后还站着几个外门弟子, 其中便有楼三丫。
宁清漓停下脚步, 站在密林中远远瞧着他们。
只听周芸怒道:“什么时候, 张师叔的弟子, 也开始插手我外门的事了?”
曲飞荷巧笑嫣兮,她看向地上的仙鹤尸体, 轻描淡写道:“周师姐做事没个章法,我们也不过是好心帮忙罢了。好好的仙兽,圈养到这般大小, 也是不易,如今莫名殒命,师姐难道不心疼吗?”
周芸气的面色发白, 瞪着曲飞荷,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性子漠然寡言,比不得曲飞荷牙尖嘴利,素来又极少与门派中人来往,几句话便落了下风。
而周芸身后,楼三丫死死抓着乔琛雪的手。
她自马车上摔下来,手脚都有些擦伤,乔雨柔心疼她心疼得掉了眼泪。
乔琛雪瞧她伤的厉害,便一直扶着她,还没走多远,便恰好遇到了周芸。
楼三丫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看到曲飞荷和宣明朗,她便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都僵硬地仿佛一块木头。
“三丫,怎么了?”乔雨柔也瞧出了楼三丫不对劲,关心地小声问道。
“就是他们。”楼三丫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曲飞荷和宣明朗,手指下意识地抓着乔琛雪的手。
乔琛雪白皙的皓腕生生被捏出了一道红痕。
“就是他们……”楼三丫的眼红红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欺负我,欺负我娘!”
乔琛雪秀眉微蹙,低头看着自己的腕子,并未吭声,只淡淡道:“若是一时反击不得,便要学会隐忍,日日鞭策,早晚能报此仇。”
楼三丫知道乔琛雪说的对,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再不动一下,心中却闪过无数个念头,早在脑海里将他们大卸八块了许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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