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刺我一剑,今日我还了。”宁清漓漠然道。
而后她左手凭空摊开,七株通体蓝色的寒露草出现在她手掌之中。
仙草散发着寒光,灵气丰沛,顿时充盈了整个后殿。
宁清漓站在后殿之中,浑身散发着与仙草相似的蓝光,衣袂翻滚,面容清冷,当真犹如天女下凡一般。
刹那间,虞瑶眼里的嫉妒无法抑制得迸发出来。
生来就有本命空间相随,可盛产顶级品质的仙草仙泉仙石,这般资质的修者纵观古今,屈指可数。
而宁清漓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力量与生俱来,无需修炼,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拍马也赶不上。
宁清漓手掌一翻,七株仙草便如长了翅膀,在后殿上空来回穿梭,浮山剑宗弟子们身体里的魔焰,渐渐熄灭。
而后她不发一言,丢掉真武剑,转身离开。
宝剑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周深晓捂着伤口,喘息着看着宁清漓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难过,他想,那日她也是这般痛的吗?
他迟疑了片刻,竟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虞瑶瞧着周深晓,一脸紧张。
“深晓!”她喊道。
周深晓神色黯然,回眸沉声道:“当初到底是我对不起她。”
宁清漓大步流星地走出后殿,没有了寒露草的压制,魔焰很快开始燃烧她的本命空间,而后则是丹田肺腑。
她不想旁人瞧着她狼狈的模样,于是跌跌撞撞逃回自己的小院。
那一刻,太疼了。
五脏六腑都跟着燃烧起来,仿佛就连灵识都要被毁了一般。
宁清漓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师父,真的好疼啊。”她喃喃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缕太阳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
安安静静的死亡,和设想过的,没有什么两样。
宁清漓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周深晓踉踉跄跄着走到小院前,只觉掌门结界力量十分不稳,竟若隐若现,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径直闯了进来。
只见宁清漓静静坐在角落里,她眉目安静,只是七窍渐渐渗出血来。
周深晓如遭雷劈,他看着宁清漓此刻的样子,失神道:“清漓!”
宁清漓却觉得轻松,她最后看了周深晓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如此也好,浮山剑宗上下,她本就无需与任何人道别。
片刻过后,周深晓眼睁睁看着宁清漓的肉身消散,只余下一身白色衣物,和头上一根古朴的木簪。
周深晓慢慢走过去,不敢置信地跪在宁清漓的遗物前,他慢慢拿起那根木簪,突然想起那是当初宁清漓刚入师门时,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而宁清漓自始至终,都戴着它。
“清漓——”周深晓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处农庄之中,一个妇人大叫一声,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
接生的婆子熟练地用包袱把孩子包好,笑道:“恭喜夫人,是个胖丫头!”
房间外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皮肤白皙,满面病容地躺在榻上,不住咳嗽,一个则身材高大,瞧着便是庄稼人,皮肤黝黑粗糙,他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
抽水烟的男人听了产婆的话,笑道:“丫头好,丫头好,正好许给我家那小子做媳妇!”
躺在榻上的男人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喘息道:“楼大哥,日后我若有个不测,还请照顾我妻小。”
第2章 病故 宁清漓在陈氏坟前烧了纸,给她磕……
宁清漓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她在看一本话本,话本的主角叫周深晓和虞瑶,她看着二人一路斩妖除魔,周深晓坐上仙督之位,虞瑶受万人敬仰……
宁清漓突然意识到,难不成她也是书中的人物?
下一刻,她猛然间从一片混沌中渐渐苏醒。
宁清漓迷茫地看着四周。
房间里陈设简陋,阴暗潮湿,门外北风呼啸,时不时得从缝隙里刮进来,床上躺着一个妇人,正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宁清漓慢慢站起来,低头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和小而瘦的手。
“咳咳,二丫,去帮娘拿杯水。”床上的女人说。
“唉。”宁清漓本能答道,而后才觉得似乎应得太熟悉了些。
然而这具身体却仿佛有着自己的记忆,不等宁清漓回过神来,她已熟练地爬上桌子,把破碗盛满水,递给床上的妇人。
那妇人瞧不出什么年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抓着碗,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了口气。
宁清漓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想起,她似乎到了一户姓宁的人家,爹爹是个秀才,可惜体弱多病,前两年便去世了。
哥哥因家贫,去山中打猎,再也没有回来。此后,宁清漓便和母亲陈氏相依为命。族中耆老又以没有继承宁家香火为由,将家中田产都收了回去,母女二人活的十分艰难。
今日之前,宁清漓一直如真正的孩童一般,懵懵懂懂,灵智未开,直到方才却突然渐渐醒了过来。
“二丫啊,你过来。”床上的女人艰难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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