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弗御敛眉凝目:“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仙宫有最丰富的修炼资源,你想要什么都能寻来,你可在此安心修炼。”
绛月予的心沉得更厉害,感觉有什么要彻底失控,顿了顿,她没有强逼着他让自己离开,只道:“…我需要自己的住处。”至少不能再住在他的寝殿。
“好。”
很快仙宫之内腾起了一座浮空山峰。
浮空峰高高地悬浮在仙宫上空,山体由无数冰母源晶堆砌而成,寒雾弥漫,像一轮孤月悬挂在天空。
浮空峰周围是禁空领域,修士无法御风飞行,也无法驾驭飞行法宝,连一只蚊子都飞不上去。
仙宫中人都对这座格外不同的浮空峰很好奇。
隐隐有传言,说那座悬空峰上住着的是丹鼎宗宗主绛月予,就是那位被火毒毁了容貌,又被圣尊治好的仙子。
在仙宫众人心中,这位仙子比圣尊还神秘。
没有人见过月予仙子恢复后的容貌,因为她从来没离开过浮空峰,浮空峰周围是禁区,圣尊不准任何人靠近浮空峰,更禁止修士用神识窥视,有胆敢窥视者无不神魂碎裂当场死亡。
.
清冷的浮空峰只住着绛月予一人。
唯有凌弗御每日会来。
这天他来的时候,看到绛月予迎风站在悬崖边,一袭素白雪裙将背影勾勒得如梦似幻,似要随时乘风归去。
凌弗御的脚步轻了下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
绛月予转身往院子走去,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凌弗御拉住她的手,挥散寒雾,禁锢着她的肩让她看向东面:“你看。”
“丹鼎宗举宗迁入仙宫,连那口湖都一滴水没漏的搬过来。以后你在这里就能望见丹鼎宗的景色,你觉得怎么样?”
绛月予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淡漠地垂下眼眸。
凌弗御抬起她的下巴:“你不开心?”
绛月予握着他的手腕挣脱开:“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凌弗御沉默。
不论送来多少珍奇异宝,不论如何对她好,她依然像块捂不热的石头,永远只想着离开。
是啊,她的心中只有颜羲。
留在他身边很难受吧?
嫉妒像条冰冷的毒蛇在心中啃噬,明明已经决定要对她温声细语,但还是做不到。
“别想了。”凌弗御冷冰冰地说。
“要怪就怪你当初死皮赖脸非要做我侍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绛月予:“当初你说让我走到那座山就收我做侍女,现在你再开个条件吧,怎样才能脱离侍女身份,离开这里。”
“杀了我,杀了我就行。”
绛月予沉默。
凌弗御讥诮冷笑,“呵,我这条命是你心爱的师兄换来的,你怎么舍得?”
“既然不舍得,就乖乖待在这里。”
“外面没有你想见的人,待在何处又有什么不同,留在仙宫,什么天材地宝炼丹材料都能搜罗过来,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寒雾卷起缥缈云袖。
绛月予的眼眸也变得淡渺冷寂,终于不再提要走,说出这么多天来第一样想要的东西:“那就给我一颗霜月梨花的种子吧……”声音淡得要融进灵雾中。
凌弗御心中涌起狂喜:“好!”
他用神识下令,很快下属送来一颗霜月梨花种子。
绛月予接过种子,蹲下身,亲手将它种在浮空峰中。她没再看他一眼,盘膝坐在崖边开始修炼。
凌弗御也没有不高兴。
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只要能这么看着她,心中就涌起无限欢喜。
.
绛月予把浮空峰当作闭关之处,一修炼就是两百年。两百年过去,绛月予修炼至尊者境,缓缓睁开眼眸。
身畔的那颗霜月梨花种子已经长成了大树,在仙宫充沛的灵气滋养下花如堆云,如同玉做的树。
“你闭关得也太久了……”
身后云汽一晃,凌弗御出现在她身后,嗓音带着点撒娇,带着点抱怨。
绛月予转身:“两百年了,你还不愿放我离开吗?”
凌弗御深吸一口气,低睫掩住眸中涌上来的烦躁。
为什么每次相见都是这样,永远不会说他爱听的话。
“我说过,你想要走,就先杀了……”话音戛然而止,凌弗御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一把青铜匕首深深刺进他的身躯,正是灵海的位置。
凌弗御僵硬的面容好一会才会动,声音喑哑,眼神悲哀:“…你不在乎我的命,难道也不管你师兄的命了?”
绛月予声音冰冷无情:“当初我在心中立誓保你两百年,如今两百年已到。”
“哈哈哈……”
“好。”
“绛月予你真是好,护着我时什么都愿意做,为我挑鱼刺剥虾壳,时间到了就把我当脚边的石头。”
“你真行………”
凌弗御捂着伤口低笑,笑得眼睛都红了。他踉跄地拔出匕首:“但你以为凭你这点实力就能想杀了我吗?”
鲜血从腹部涌出染红玄色仙衣,很快腹部的伤口就蠕动着愈合了。
两百年过去,他已不是圣人境了,他现在强大到即使绛月予将他一块块割成碎块也无法杀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