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昆鱼用力一吸,将口水吸溜回去。
它忿忿地嘀咕:“我的口水能治伤的,不识货,多少修士想要我的口水,我还不给呢。”
绛月予就没听过这么多废话,额角一跳,再也忍不了了,冰冷冷呵斥:“如果不想用口水治自己的伤,就可以闭嘴了!”
这一路上这条鱼的嘴巴就没停过,一路嘚啵嘚,嘚啵嘚,瞅见一个路过的老头,都要调侃两句那人脸上的褶子。她本想用吃的堵住它的嘴,但还是失败了。
“嘿。”
身后凌弗御乐出声。
她发现看冰山憋气果然有趣,这个礼物送得再合适不过了。
绛月予回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冷淡道:“你在笑什么?”
凌弗御无辜地睁圆眼睛:“笑什么,我刚才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好痒,大概有恶人在咒我吧。”她揉揉鼻子,若无其事地大步向前走去,“走吧,找个地方歇一晚。”
.
洛明城是變国最为繁华的城池之一。
几人找到一家还不错的大客栈。
绛霄却嫌客栈的环境配不上自己的主子,先是用除尘术将绛月予的房间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接着用驱虫咒,将角落里可能存在的小虫子赶走,再铺上自带的被褥,换上自带的茶具纱帐。
待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后,又沏上灵茶,布下阵法。
凤尾昆鱼嘴贱:“还挺能干哈?”
绛霄使劲瞪了它一眼。
“夸她呢还瞪我……”
鱼鱼委屈。
鱼鱼若不是在屋檐下,就算不把这个小人修嚼碎了吞到肚子里去,也得朝她吐口口水。
绛月予淡淡看了绛霄一眼。
绛霄屈身行礼:“奴婢告退。”
她恭敬地弯腰倒退出房间,并轻轻关上大门。
绛月予在桌边坐下,端起茶盏,浅浅饮了口灵茶后,将发髻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簪子上的凤尾昆鱼趴躺着,鳃部微不可见的有节奏的翕张着,半透明的鱼鳍和鱼尾绽开,乍眼看上去就像一朵绽开的绢花。
垂眸看了一会,绛月予问:“需要泡水么?”
“不需要!”
凤尾昆鱼立刻骄傲道:“我可不是那些凡鱼,对我来说,空气跟水没什么区别!”
“能从簪子上下来么?”
“能哇!”凤尾昆鱼猛地一弹尾巴,小小的鱼身从簪子上脱落。它甩甩尾巴,在空气中游啊游,绕着桌子一圈圈打转。
“我还能变大,你可以把我当坐骑,我飞得可快了!”
凤尾昆鱼快活地在空中翻了个滚。
漂亮的鱼尾像彩霞薄纱在空中荡出漂亮的弧度。
绛月予的目光却依旧清冷且不为所动,像是看着一块石头,她蓦然问:“想离开吗?”
凤尾昆鱼愣住了,猛地游到绛月予的鼻子前,差点撞上来,眼对眼的:“怎么滴,你要赶爷走?!”
绛月予屈指将它弹开一点,神情淡淡的,没有说话。
凤尾昆鱼被弹得在空中翻了个滚。
它急了,又冲上来:“你不是说好收了我吗,怎么又改主意了呢?我不要回到那个恐怖的家伙手里,她肯定要生气的,你别不要我啊!”
“我能帮你打架,也能载着你飞,看不顺眼的人我还可以帮你嚼吧嚼吧吞了,我很有用的!”
凤尾昆鱼卖力推销自己。
绛月予:“不是将你送还给焚山神女,我的意思是,放你自由。现在你可自行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凤尾昆鱼听完沉默了。
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它说:“不行不行!爷的神魂被绑在这根簪子上,如果就这么逃了,爷就永远逃不开这根簪子了。”
绛月予语气微冷。
“真是如此吗?”
厢房内再次陷入寂静。
凤尾昆鱼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低了语气:“那家伙很厉害很神秘,湖底的东西都被她收走了,我不想走。”
“那你应该跟着她。”
“可她不是让我跟着你嘛!你跟她关系这么好,我把你伺候舒服了,她指不定会漏点什么好东西给我。”而且你也不普通的样子,那个什么白色的火好吓鱼,差点把鱼烤焦,不过这句话它没说。
绛月予忍耐地闭了闭眼:“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路上偶然遇上然后结伴罢了,她不会因为我给你什么宝物。”
凤尾昆鱼明显不信:“怎么可能没关系!在湖底的时候我瞧着她……”巴拉巴拉。
绛月予蹙眉,决定不再与这条鱼废话。
“谈话结束,你可以闭嘴了。”
说得正兴起的凤尾昆鱼蔫巴巴垂下尾巴:“哦,我闭嘴了。”
绛月予冷冷地看着它。
凤尾昆鱼无辜委屈加大声,昂头道:“干什么,我真闭嘴了啊!你让我闭嘴我不是就没说话了啊!凶我做什么!”理直且气壮。
“……”
绛月予揉了揉额角。
这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无力感。
绛月予不再理凤尾昆鱼,起身离开茶桌,掀开白纱床帘坐到了床上。
手腕一翻,玉白的掌心中倏然出现四块灵源。
绛月予的手轻扬,四块灵源飞到床上的四个角落,浓郁到化成实质的灵气源源不断从灵源中散溢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