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一直以为容侯仅仅是摘星楼的楼主,后来才知他还是掌门昊源的儿子,昊源既然已经死了,那些阴损的法子必定是容侯继承了,所以他才不断用那个法子制造容器,灵犀也才糟了这些苦难。
但她却不知道,事情是另有隐情。
————换了一家客栈后,容侯正在为自己止住右臂上的血,这血,不是刚才打斗所导致的,而是和灵犀欢好的时候,灵犀伤了他。
他们如今,也并不像妹汐说的那样是凡人,准确的说,他还是凡人,但灵犀已经不是。
她,已经妖兽化,只不过是他一直用灵力帮她压制她兽的那一部分才不被人发现。
但这兽的一部分,在欢好之时是压制不住的,她会咬他,抓他,所以他身上才是新旧伤交错。
灵犀却并不关心他的伤势,只是怔怔的看着地板:“我们被发现了。”--容侯将带血的棉巾扔进盆里,然后合上衣衫:“但来人不一定是敌,否则他们就不会只瞧一眼就走了。”
灵犀眼神有着恨:“不是敌又如何,我如今怀不上孩子,就无法将阿梦的魂灵移出来,若是那个女人先死了,阿梦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容侯捂住了嘴:“小点声,别让她听见。”
灵犀只能将话忍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明天,我想去看看大夫,我听说皇都有一位圣手。”
容侯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自从他们决定再生一个将阿梦的灵魂转移出来之后,便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可是四年过去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其实原因他大概也知道,两人作为夫人复活的牺牲品,身体可能已经不再适合生育了。
他曾经也同灵犀说过这些,但是她却一直很执着,作为母亲,她在想尽一切办法的救自己的女儿,虽然知道凡人可能治不好她的身体,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好,明天我陪你去。”他现在,已经不再劝她放弃,因为她现在就靠着这些希望强撑着。
灵犀这时候才看向他,用灵力将他身上的伤口治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现在,在心里依旧是害怕他的,虽然现在的她可能是强于他的,但从前他留给她的阴影,从未消散过。
所以每次她伤了他后,即便再不愿意,她还是会强迫自己去讨好他。
隔壁的房间,宁凝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对话,她虽已经重生,但比起以前的自己,还是差的太远太远。
以前,她是冥司长公主,是冥君候选之人,是九重天的天后,可如今,她只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只能依靠一个凡人一个半妖而活。
她也知道,如果不是灵犀和容侯忌惮她和阿梦是共生的,估计早就将她弄死了。
七百年前,她自知去了冥司不可能活着回九重天,于是提前布置了这一切,她相信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所以那七百年被封禁的日子也不算煎熬,只是没想到复生的这具身体竟然还有孩子的灵魂。
这样的孩子,放在以前,她想杀了就如捏死一只蚂蚁,可偏偏现在是共生,两人命运相关,也因为如此,她的神力也不能立刻恢复,所以复生这六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其实也知道容侯和灵犀想再生一个皮囊将阿梦的灵魂转移出去,她也乐得他们这样做,因为她也想快点自由。
--只不过她自由之日,就是这三人身死之时。
————冥司。
随着浑身一震,孟如意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那枚黑甲竟然也落回了原地。
醒了的她立刻让人去找宁折,宁折回来后,她将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告诉了他。
但是宁折却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病着了,所以做了这样的梦?”
在他看来,魂魄离开冥司还不被人发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以为是她累着了做了奇怪的梦。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我没有,我是真的看见了,不信你现在就去那家客栈,容侯和灵犀肯定还在的。”
见他还不信,她将那块黑鳞拿出:“这块鳞甲,是你们宁家人的吧。”
宁折拿着那块鳞甲,虽然是黑龙鳞没错,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哪个长辈的龙鳞是这个样子的。
凡人以为,龙的龙鳞都是一个形状的,但只有龙自己知道,每条龙的龙鳞都有自己的特色,即便看起来差不多,但细看之下还是有不同之处。
“我也不能肯定,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仔细观察一番后说道。
她原本不想打草惊蛇的,但眼下事情已经复杂化,她只能将单封调查的结果告诉了他:“你再好好看看,那个人就是害死我父亲、单封还有巴蜀之人的凶手,虽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但他这样广撒网,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冥司出了奸邪之人,难道你就要这样放任么?”
在宁折心中,冥司是这三界里极公正的所在,因为他祖父和父君在他小时候就告诉他,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不公平,如果连这最后的魂灵之地也无法做到正直公正,他们也枉为魂灵之神了。
所以孟如意的这番话也让他重视起来:“我会去调查,我也会用结果告诉你,冥司之内,无奸邪之人。”
他这话,明显是生气了。不仅仅是因为她质疑冥司,质疑她的家人,更是她好像从未相信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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