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才武玉的含而不露不同的是,筠梅的容貌似是被精心装饰过的,在半掩的灯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只是,胤禛只微微一顿,并不接话。
武玉也没有言语,筠梅只在原地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并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筠梅的身子晃了晃,折射在地上的影子也抖了抖,武玉这才淡淡道:
“好了,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你二人下去吧。”
筠心行礼离开,筠梅也咬着牙告退了。
胤禛等两人走后,这才缓缓道:
“你性子好,往常不管束她们,倒是养的人心都大了。爷前头说的那个嬷嬷不日就出宫,到时候爷送到你院子来可好?”
武玉想了想,点头:
“好,那就要多谢爷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胤禛说着,然后手指抚上那桃花菊:
“秋日已至,你可有意制些秋茶?菊花如何?到时候分我一些可好?”
武玉难得见到胤禛这般没话找话的模样,憋着笑:
“菊花茶吗?倒也可以,只是烦请爷放过那盆桃花菊吧。这是用来赏的,不是喝的。”
胤禛闻言清咳一声,尴尬的别过眼。
“……爷没想喝它。”
“是,爷没想喝它,只是看见它,就想喝它的同族了。”
武玉顺着胤禛的话说,倒是让胤禛神情愈发尴尬了。
夜幕降临,胤禛看了一眼武玉:
“夜深了,那爷……回前院了?”
武玉没有抬头:
“嗯。”
“爷真回去了?”
胤禛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武玉终于抬起头,不解:
“爷要我送你回去吗?”
胤禛脸色一僵:
“不,不用。”
随后,胤禛便离开了。
等胤禛走后,武玉定定的看了一会那盆桃花菊,这才挪开目光。
第二天,筠梅一早便要如往常那样进武玉的卧房,却被筠心给拦了。
“筠梅,今日你就在外头做洒扫吧。”
筠梅闻言,咬紧下唇,追问:
“是今日做洒扫,还是以后都做?烦请筠心姐姐明示。”
筠心抬起头,看着筠梅眼中的不甘,眼神平静无波。
“你心里该清楚的。”
“这可是主子的意思?”
筠梅还是不信,筠心只淡声道:
“我与你不同,我绝不会做那等越俎代庖之人。”
筠梅脸上闪过耻辱,但她还是不死心的说道:
“主子对王爷无意,又,又是神使,仙凡有别,这便罢了,又何必管旁人如何?”
筠心的神色终于冷淡下来:
“筠梅,望你慎言。这府里,可没有爬床的主子!”
筠心的神色变得严厉起来,筠梅终于不说话了,可是她心里却依旧念着:
如今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筠梅就这样被打发出去了,武玉的屋内又只余筠心伺候,只是如今和做格格不同了,筠心一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于是数日后,武玉又提了筠菊入正屋。说是,筠菊这个名字合了秋日的景。
筠菊也生的好,不过却比之筠梅更符合时下的审美,美的端庄秀致。
筠梅入正屋的第三日,胤禛口中的嬷嬷终于姗姗来迟,却不想,那嬷嬷正是严嬷嬷。
武玉起初并不知道,还是当日胤禛晚间说起。
“本来严嬷嬷早就可以出宫,不过临出宫前被皇阿玛指去,指去了德妃娘娘出,说是让她督促德妃娘娘敬拜神像,这才拖延至今。”
武玉听完这话后,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了。
这就是福晋口中那个让人闻风散胆的严嬷嬷?她没经过正经选秀,她也不知道啊!
只是严嬷嬷在她跟前还挺和气,眼里噙着三分笑,整个人看着倒是极为平和。
可是等到数日后连一向在武玉身边活泼的筠心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后,武玉终于注意到了严嬷嬷。
于是,武玉让筠心请来了严嬷嬷。
严嬷嬷来的时候,武玉正在制茶。故而即便严嬷嬷进来,武玉也没有停手。
“严嬷嬷入府以来,可有下面人照顾不妥帖的地方?”
“并未有过,侧福晋手下具是些听话懂事的呢。”
武玉停下动作,弯了弯眸子:
“嬷嬷谬赞了。对了,今日寻嬷嬷,是有一事要告知嬷嬷,筠心乃是我身边一同长大的丫头,性子活泼些也正常,并不需要太过死板。”
严嬷嬷听了这话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然后道:
“奴婢晓得了。只是,奴婢有一事想问侧福晋,侧福晋可是希望您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
“自然,嬷嬷这是何意?”
武玉挑眉看向严嬷嬷,严嬷嬷却不曾直视武玉,她低垂着眸子: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侧福晋您身份非比寻常,可是您身边的人却不是。规矩好了,便不容易出错,便能更好的活下去,这个道理想来侧福晋也清楚。”
武玉被严嬷嬷说服了,她看了严嬷嬷一眼:
“我信嬷嬷,只是……我不想筠心受苦。”
严嬷嬷点了点头:
“奴婢记下了。”
几日后,筠心的性子终于不似前面那些时日僵硬死板,也能和武玉说说话,开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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