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先坐下。梁九功,上茶。”
胤禛应了一声,背脊挺的笔直,硬邦邦的在一旁的圈椅上,大刀金马的坐下,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模样。
知子莫若父,康熙看着这样的胤禛,哪里不知道这个看着冷心冷面的儿子是心里紧张了。
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奇异,自己不得不将他招过来一问。
梁九功的业务能力极强,没过多久,但便端回来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胤禛端起来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一双眼睛看着康熙等着康熙接下来的话。
康熙瞧了一眼胤禛,也忍不住啧了啧舌,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让人和他轻易生不起亲近之心。
“老四啊。”
“皇阿玛请说。”
胤禛神情恭敬地看着康熙,康熙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酉时七刻之时,你府上可曾下过一场雨?”
胤禛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福晋是酉时初从宫里回来的,从宫里到贝勒府马车约莫要行四刻钟。
而自自己瞧见小格格抱着福晋回这么正院后,到自己回前院也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心里一合,这时间倒是刚好,可以对得上。
“回皇阿玛的话,酉时七刻儿子府里确实曾下起一场雨,只是那雨并不大。”
胤禛有些奇怪康熙为何这么问,可他并没有问出来,康熙看了胤禛一眼,然后才淡淡的说道:
“是不大,也就只有你府中有。整个京城都没有掉过一丝雨星,那片云便好像是专门飘到你府上的。”
胤禛:!!!
胤禛声音有些艰涩:
“皇阿玛言重了,此事儿子并不知晓!”
“这当然知道你不知晓,你若是能知晓这事,朕早就把你供起来,让你做我大清独一无二的祥瑞了!”
在古代劳动力低下的农业社会,即便是帝王也会每年开坛祈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唯有风调雨顺,百姓才能仓禀丰实,才能安居乐业。
百姓富足,才有余力去供养国家,国家才能强大。
如此,方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体系,所以康熙所说的祥瑞并不是一句虚言。
胤禛被康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但随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只是,因为这事来的实在太突然,儿子一时也没有半点头绪,还请皇阿玛恕罪!”
胤禛这话一出康熙不是不失望的,他急巴巴的将胤禛叫来,虽然不抱希望,他能知晓多少事,可是像胤禛现在这般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康熙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不知便不知吧,只是闲来无事多留意着你府中,若有什么奇怪之处,记得让人知会朕一声。”
胤禛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康熙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看着那跳跃的烛火,轻轻一叹:
“朕此次南巡之时,途经山东。此地自去岁洪灾过后,至今年春,饥荒大起。
父食子,夫食妻;高堂被弃之山野,幼儿被投之釜锅;人人皆为两脚羊,令人观之不忍掩泣。
你当朕为何将那武氏指给你?只为她父愿在山东饥民远赴山羊之时,出资接纳政变,该好生嘉奖她一番。”
四十年大选的时候,武玉年纪不够并没有参选,按理应当是在明年大选之时按流程走。
只是,选秀的过程中本就会有种种意外,那些想借着女儿上青云路的人家,此次见到武柱国得了的好处之后,自然会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行事。
可以说,康熙这一次是用自己的儿子当做吊在驴前头的胡萝卜,拉着那些驴子前进。
胤禛点了点头,虽然小格格入府不乏政治因素,可是她那里却是整个府里最轻松的地方了。
历朝历代的不少皇帝总是喜欢将婚姻当做政治的筹码,康熙,胤禛两人说起此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如果只是与一个女子成婚便可以让官员心甘情愿的卖力,让四海平定,他们怎会不愿?
“若是真有那等操控云雨之物,那该是我大清之幸,百姓之福啊!你可明白?!”
“儿子醒的。”
康熙和胤禛说完这事之后,见着天色实在太晚,便让他留在宫中,不必回去就在偏殿歇下了。
胤禛见这会儿时间确实有些太晚了,也不想折腾。更何况今日这事实在匪夷所思,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康熙的一举一动在有众多成年阿哥的情况下,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政/治色彩,所以只一夜,这件事便如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紫禁城的各个角落。
然后又由各个妃嫔将这件事传达给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
太子之前因为索罗图被幽禁一事和康熙闹了脾气,他本以为自己若是在像小时候那般吵着闹着要什么东西,皇父迟早会低头的。
可却没有想到,他等啊等啊,等来了皇阿玛让老四在他偏殿过夜的消息。
而以往这个殊荣除了自己谁也没有!更何况自己自成年之后便连偏殿也没有住过了,所以皇阿玛这究竟是何意思?
老四,也是不是有了不臣之心?
不说大阿哥等人得知此事是如何的惊怒交加,只德妃得知此事的时候,脸色都一下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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