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组的人本想问他们是怎么躲过去的,看到邵耀宗一众脸上,尤其眼睛和鼻子两边容易暴露年龄的地方都涂的灰不溜秋的,瞬间明白了,哪怕他们亲自带兵,目标敌人指挥部,半道上碰到这么一小股乱糟糟的敌人也不会跟他们过多纠缠。
又因邵耀宗的指挥部这几天能不用电台就不用电台,发报频率不像一个指挥部,所以红方才频频让他溜了。
红方见状,不得不认输,红方支持者也服了。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邵耀宗不在乎,也没法在乎。
部队竞争激烈,尤其宁阳军区这种作战队,他敢藏拙,等待他的只有回家。
稍稍休息,两支部队就集合回去。
邵耀宗回来那天,不光雪化了,天气也回暖了。
窝在家里的人出来透透气,不巧看到邵耀宗,纷纷问他怎么赢的。
正好他跟参谋长同车,他直言都是参谋长的主意。不待参谋长开口,他就躲回家去。
参谋长很无语,又不能像他一样,否者这些军人家属肯定以为他们赢一次演习就傲的目无下尘。
机步旅这次大获全胜,已经很惹人羡慕嫉妒,参谋长不敢再给他们旅拉仇恨,就实话实说,演习一开始他没想过放弃指挥部,更别说舍弃电台当诱饵。
邵耀宗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副旅长认为赢面不大,不如背水一战。
三个战场指挥官两个这样认为,参谋长不得不重新考虑,只要躲过去就能扰乱红方军心,还能牵制一部分敌人。
问题怎么躲。
红方最不缺的人,完全可以做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商讨出许多办法都不合适,恰在这个时候警卫员提醒邵耀宗先用饭。
邵耀宗想到多年前看的兵法——李代桃僵。
参谋长把大概过程跟众人说一遍,就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有军人的母亲顿时忍不住说:“真看不出来,邵旅长长得浓眉大眼,脾气也好,他家几个闺女都敢挤兑他,没想到这么有心计。”
参谋长一听到“心计”两个字,连忙说:“不是心计,这些办法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比如我们敢舍弃指挥部,就是以前人说的背水一战。让警卫代替他,兵书上也有。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兵法多,熟读兵书,遇到类似的情况往上套就行了。”
这些人当中有人知道背水一战,李代桃僵,再想想整个过程,顿时忍不住说:“邵旅长不愧是上过军校的,就是不一般。”
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要不回头再说?我身上都馊了。”
邵耀宗能赢不是侥幸也不是他运气好,而是用别人的办法,这些人对这个答案较为满意,不再羡慕,反而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不怪上面这些年号召培养高素质军官。
老杜周末过来一听说邵耀宗带兵出去演习,就意识到这场演习的重要性。
周六,他估计邵耀宗该回来了,就让司机送他过来。
邵耀宗不在家,他在写总结报告。写好之后又交给文笔好的军官润色。赶到家天都黑透了。
老杜已经从杜春分那儿知道机步旅赢了。
赢固然好,可他一个旅赢一个军太打眼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杜就问:“部队有没有进修的名额?”
邵耀宗一时没懂:“进修?”
老杜点头:“我记得十年革命之前,每年都会从部队选一些优秀军官去军事学校学一两年,俗称镀金。你现在是旅长,镀金回来当宁阳战区的军长不现实,可以去小军区当个司令。外调历练几年才有机会上去。一直呆在一个部队,除非你首都有人,否则到顶也就宁阳战区司令。”
杜春分被他的口气惊得微微张口:“战区司令还小?老杜,你你——”想想他的职位,再想想他以前有机会留在首都,“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小。”
老杜看邵耀宗,等着他回答。
邵耀宗:“我没想那么多。”
老杜:“那就从今天开始想。回头多留意一下进修的事。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有机会上去,别人就得下去。再待下去肯定有人忍不住给你使绊子。没事也能被他们整出点事。”
邵耀宗没那个本事的话,转业就转业了。他一想到自己不比别人差,回到老家不光要面对邵家人,可能还会时不时碰到林伟杰以及他前妻一家,他就希望在部队待到退休,然后去干部养老大院。
“那我回头想想。”邵耀宗认真说。
老杜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我再问问你以前的司令,看看哪个军区的司令年龄到了。不去大军区竞争不会太激烈。”
杜春分:“还能调回来吗?”
老杜:“他今年四十四,进修一年也才四十五。四十五当小军区司令,不让他往上升,就得让他当十五年。不论战时还是现在,还是闹革命那些年,都没有十五年的司令。但凡军部那些人要点脸,他都能再往上一步。”
杜春分放心了:“照你这样说,那进修的名额岂不是挺抢手?”
老杜:“他现在争取没人争得过他。”
是了。
演习刚刚结束,热乎劲儿还没过,即便司令想送他的亲戚,或直系进修,也不好这个节骨眼上跟邵耀宗抢——吃相太难看。
可谁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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