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令气得想拍桌子。
陈森轻轻摇摇头。
陈司令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怒气。
饭后,陈鑫端着碗筷去压水井边。
陈森小声说:“爸,别生气,回头我劝劝他。”
“行!他要是不听,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陈森:“鑫鑫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知道轻重。您路上小心点,二妹家离咱们这儿可不近。”
晚上冷,车开起来,风透过窗户进来把陈司令在家积攒的怒气吹散了。
然而到闺女家,陈司令气不打一处来。
陈鑫两个姐姐,一个姐姐虽然在部队,因其军龄不够,所以跟丈夫分开住部队宿舍。周末或休假的时候去宁阳公婆家。
另一个姐姐的丈夫是宁阳城西的。两人婚后陈司令就把闺女调女婿厂里。俩人倒是白天黑夜在一块,却离这边远了。
车行了一个多小时,陈司令才到二女儿家。
说明来意,一家老小包括他闺女都不愿再考。
陈司令觉悟高,他就觉得不论大学大专还是中专,但凡考上都比什么都没有强。
亲家和他女婿以及闺女都认为不光有孩子,还有正式工作,考不考又有什么?有个司令爹,谁还敢让她下岗不成。
更何况也没有下岗一说。
陈司令以为闺女像他这个爹,也觉得应该有个文凭。
现实告诉他闺女还不如比她小六七岁的弟弟,陈司令很失望,懒得废话,直接问她考不考。
陈司令位高权重,他面带微怒,亲家和女婿的口气立即变了,直言试试也行。可他们又不甘心,推脱试试也没课本没法复习啊。
陈司令工作忙,可没空卖陈鑫的书。闺女一家说别的他可能没有,要说书,要什么书有什么书。
闺女初中毕业,有个孩子,白天还得工作,只能利用晚上那点时间学习。陈司令不指望她考大学,就让她好好复习,来年考中专,过几天就把书给她送来。
交代完,陈司令又不放心,总感觉闺女有可能阳奉阴违。临了吓唬她,考不上别认他这个爹。
这话把闺女吓住。
他亲家母张口欲说些什么,陈司令没给她机会,气呼呼甩上车门就走。这个动作顿时把一家人唬住,认为陈司令非常生气。
翌日周末,压根没等陈司令令警卫员把书送过去,闺女一家就带着孩子和鸡鱼过来。
杜厅几乎每周都过来,都能发现大院的气氛跟往常不一样。陈鑫的二姐有小一个月没来了,甫一进大门就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朝里走,看到从公厕出来的人手里都抱着一本书,边走边念念有词,陈鑫的二姐懵了。
到娘家更反常,哥哥弟弟埋头苦读,像是没发现他们一样。
陈森确实没发现,陈鑫早就看到了。但陈鑫很不开心,他二姐太让他失望了。
陈鑫的二姐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陈森这才注意到,抬头招呼一句,就继续做习题。
然而他离开学校太久,写着写着就不会了。
陈鑫刚拿起暖水瓶,听到他哥叫他,往他二姐夫手里一塞:“自个倒!”跑去给他大哥讲题。
小两口互相看看,摸不着头脑。
试图怀疑俩人装的,兄弟俩确实在写作业。要说真就这么忙,俩人又不信,家里来客都没空招呼。
从十点坐到十一点半,坐的一岁大的孩子急的要往外去,小两口不得不承认,确实这么忙。
陈鑫的二姐夫不大高兴,心想,我不信你们不饿。
陈森当然饿了。
他觉得妹妹和妹夫不是外人,吃什么都行,所以拿出半颗白菜和两把挂面以及两个鸡蛋去做饭。
陈鑫他二姐立即说:“我买了鱼和鸡。”
陈森“哦”一声,道:“先放着,等爸回来再做。”
小两口的脸色齐刷刷变了。
陈森不明所以:“不是买给爸吃的?”
这话问的两人没法回答,只能说:“是。”
陈森道:“爸中午没空。”随即转向陈鑫,“煎着吃还打面条里面?”
陈鑫又拿三个:“两个够谁吃的?打面条锅里。”说着把暖水瓶递给他,“用这个煮面。”
陈森弄一点点猪油炒一下白菜,然后加热水下面条打鸡蛋,总共也就十分钟,一顿午饭好了。
面条盛出来,陈森总觉得少点什么。仔细想想,递给他妹夫一头蒜瓣。
陈鑫的二姐夫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蒜瓣,眼都直了,这个大舅子可真不客气。
大舅子还嫌他们一家三口来的不是时候,害得他多洗三个碗和三双筷子。
陈司令原本是让陈鑫刷锅洗碗。
陈森觉得一天到晚麻烦弟弟给他讲数学,弟弟又比他小十二岁,以至于不好意思让弟弟伺候他。
由于他端着碗筷出去,所以没看到妹妹和妹夫一言难尽的模样。
陈鑫看到了,装没看见看,跑出去给他哥压水。
兄弟俩洗好锅碗瓢盆,又继续写作业,互相提问语文课本上的知识。
两人自成一片天地,小两口尴尬极了。
好在今儿是周末,两点多一点,陈司令回来了。
看到闺女就以为她来拿书。
陈司令今早就把闺女以前的书找出来了,立即给她,让她赶紧回去复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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