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笑道:“听你这样说,我就不愁了。嫂子,邵——参谋长,我先走了。”
“真不吃了饭再走?”杜春分问。
姜玲摇了摇头,“嫂子,别送了,外面怪热的。”
杜春分送到院门口:“你慢点。”
来时心事重重,走的时候心情飞扬,即便速度很快,姜玲也没出什么事,因为一路上没分心。
甜儿等她拐弯,小声问她爹:“刚才那些话不是安慰姜姨吧?”
邵耀宗:“不是。”
杜春分好奇:“你咋知道的?”
邵耀宗朝东边努努嘴。
杜春分压低声音:“王旅长?”
“不是。婶子。”
杜春分想笑,开什么玩笑。
邵耀宗:“王家婶子那种眼里只有毛蛋的人都忍不住骂闹革命的,你说稍微识点字,关心国家大事的人能忍住吗?这些人忍无可忍,还能要多久?”
杜春分想想,要不了多久。
然而谁也没想到,不过两年就迎来光明。
七六年十月四日这天,家属大院的人们看到报纸上,光明正大地批评那四人图谋执掌国家的最高领导权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混乱结束了。
家属大院里顿时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人人都从家里走出来,讨论今日之曙光。
这一天恰好是周一。
杜春分高兴,问汪振东:“咱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十年混乱让汪振东这个以往粗心大意的汉子变得谨小慎微:“是不是再等等?只是报纸上的一篇文章。”
杜春分:“上面没十成把握,那篇文章根本登不出来。”
汪振东想了想,她说的也在理:“你想怎么庆祝?今天只有鱼和冬瓜。”
杜春分想一下:“去菜市场买些肉,今儿吃红烧肉。”
汪振东不禁说:“不过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
杜春分冷静下来:“买一半。一个学生一块。一份炖冬瓜加一块红烧肉,按荤菜的价卖不算贵吧?”
“当然不算。”汪振东道。
杜春分:“那就这样办。鱼一分为二,一半切块红烧,一半做酸菜鱼。”
汪振东提醒她:“红烧鱼可得不少油。”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说:“大不了多洗几次猪下水。我不信连吃一周,省的油不够做一次红烧鱼和红烧肉的。”
汪振东:“你这样说我现在就去买。”
杜春分大手一挥:“买!”随即冲所有人说:“都过来,我教你们做红烧鱼和红烧肉。”
因为油和猪肉都得算着吃。杜春分来到这个食堂足足四年,硬是从没做过这两道菜。
此言一出,食堂内外响起一阵欢呼声。
在食堂路口聊天的人忍不住问将将出来的汪振东:“什么这么热闹?”
汪振东朗声道:“杜师傅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了。”
第102章 红烧肉
闲聊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汪振东见她们一个个都不信也没解释,事实会替他证明。
杜大厨要教硬菜,不论前台打菜卖票的,还是平日里买菜打杂的人都朝伙房跑去。一个个拉开架势等着杜大厨传授厨艺。
鱼是做给学生吃的,就不可能一条一条的来。杜春分把鱼剁成小块,徐广富去烧火。
油热煎出金黄,香味飘满整个厨房。
杜春分道:“煎鱼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能翻动。”
徐广富一边看锅底下的火一边问:“这样就好了?”
“咋可能。”杜春分下意识说出来,不禁问:“没吃过红烧鱼?”
徐广富老实点头:“听说过。红烧是怎么红烧?”
杜春分:“别急。”两面都煎出金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加酱油,“其实应该加点黄酒,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幸好有姜。”说话间加一点盐,然后就加水,“锅底下现在这个火就行了,不用再加煤,水炖的差不多就好了。”
徐广富不禁问:“这么简单?”
杜春分点头:“是呀。”
徐广富反而不信了,这么简单的话谁都可以做啊。
今天做红烧鱼用的是草鱼,草鱼又不贵。
徐广富不禁打量杜春分,“不可能吧?”
杜春分见状,笑道:“饭店不能这么做。饭店里的鱼都是整条的,葱姜蒜一个不少,还得勾芡。”
徐广富忍不住说:“我就说嘛。”
杜春分道:“其实也不简单。”
准备去忙别的的人赶紧停下。
杜春分:“做这个菜最重要的是煎鱼。鱼没煎好,等做好肉就散了。酱油放多了不好吃,盐放少了不够味儿。水放少了不行,放太多跟煮鱼没两样。这些都得注意。”
卖票的那位职工不禁问:“杜师傅,这就是人常说的,越简单的菜越考验厨师的功力?”
杜春分笑道:“是有这个说法。这道菜谈不上功力,经常做饭的人只要舍得用油都能跟我做的差不多。”
负责打菜的职工说:“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接道:“当然。别看杜师傅说的简单。就说放酱油,放多少合适?杜师傅肯定说适量。适量是多少?经常做练出来的。不用称称,杜师傅自己也说不上来。
“还有煎鱼的时候,咱们看不见底下,咋知道什么时候煎出金黄?煎的时间少,翻过来鱼肉就有可能散了。煎的时间长,可能就煎过头,煎成酱色。对吧?杜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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