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神色坦然地问道:“知道什么?”
邵耀宗不由得看杜春分,是不是搞错了?看起来不像啊。
杜春分微微摇头,不可能!
邵耀宗试探着问:“您和岳母离婚后,是不是又结了一次婚?”
声音不高,宛如平地一声雷。
惊得杜局神情愕然。
邵耀宗吃惊:“真结过婚?”
杜局张了张口:“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杜春分转向邵耀宗:“我说什么来着。你提到薛旅长的前妻的时候他变脸,肯定跟女人有关。我说,老杜,你——”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杜局打断她的话。
杜春分:“猜的!”
“猜——猜的?”杜局结巴了。
杜春分点头:“不然呢?问你啥都不说。整个军区知道你过去的事的只有首长一人。我总不能问他吧。”
杜局不禁叹气,大意了,大意了。怎么每次到闺女这里来都不能长点心呢。
“说说吧。”
杜局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还猜到什么了?”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知道?”杜春分瞪眼。
杜局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样子莫名想笑:“我觉得你真不知道。”
“你们后来又离婚了对不对?”
杜局不禁挑眉,不愧是他闺女,居然还真知道那么一点。
“她人还活着?”
杜局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继续。
“有些情况不好跟外人说,或者说你上面的人要求你保密,可那个人又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你没法跟我解释,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岔开话题?”
杜局不禁问:“我上面的人?”
邵耀宗:“就是情、报部门。”
杜局奇怪,跟情报部门有什么关系。
邵耀宗见状转向杜春分,猜错了不成?
“你后来娶的那个不是你工作上的搭档?”杜春分问。
杜局乐了:“看来你真不知道?。”
“我——”杜春分仔细想想邵耀宗先前的话,以及薛旅长的情况——出身好,有前途。顿时福至心灵,“你后来娶的那个,她——她跟薛旅长的前妻是一类人?”
杜局当真惊讶,他闺女的这个小脑袋瓜反应可真快。
邵耀宗不禁问:“什么一类——”老丈人的话浮现在耳边“嫁给薛旅长就是图他家境好,有前途。薛家人被打倒,薛旅长的前途没了,还有可能连累她,不离婚还等什么。”
“爹,我没记错的话,最乱的时候你也被关在家里哪都不能去。她怕被您连累,就向你提出离婚,跟你划清界限?”邵耀宗问。
杜局:“看来真长进了。”
邵耀宗倍无语,又借机挤兑他。
杜春分却是不信:“就这点事?”
杜局不敢再多嘴。
以往谨言慎行习惯了。到了这里觉得无比安全,时常掉以轻心,结果本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事也被她给翻出来。
杜局干脆静静地看着她。
杜春分:“少来这套。这么点事也值得你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看来你师傅没白教你。会的成语还不少。”
杜春分瞪眼:“别又想岔开话题。老实交代!”
“小杜,你让我怎么说?当初你让我赶紧找个人帮我分担一下。我信誓旦旦地跟你保证,不需要。”
杜春分实话实说:“我能理解。那时候你三十来岁,年富力强,可以照顾自己。工作危险,也怕连累别人。后来工作稳定,年龄大了,找个人照顾我还不同意,我成啥人?”
杜局:“这只是其一。”
邵耀宗不禁问:“还有其二?”
这也是杜春分想问的话,忽然之间她明白了,“老杜,你一直不敢说,是不是怕我嘲笑你?一辈子结两次婚,前后两个媳妇都跟人跑了?”
杜局佯装生气起身走人。
邵耀宗的脚比脑袋反应快,待他意识到做了什么,已拦住老丈人的去路。
杜春分一把把她爹拽回来:“可以说了吧。”
杜局叹气:“真的不太好说。”
杜春分抄起手边的板凳。
邵耀宗赶紧夺走:“爹,还是说吧。小心您只能啃窝窝头。”
“那我就大概说一下?”杜局一看闺女瞪眼,“从头说,从头说行了吧。”
杜局:“说起来有十多年了。”停顿一下,看闺女:“这么久的事,换成谷子都发霉了,还有必要说吗?”
“就是发霉了才得见见太阳。”
杜局失笑:“行吧。见见太阳。十四年前,我调到公安局,工作日益繁琐,经常把办公室当家,当时的厅长便让我再找一个。你在老家我都不敢接过来,哪敢连累别人。
“出来进去都有警卫员,我有事可以找警卫,没必要再找就拒绝了。本以为他放弃了。三年后我挂职副市长,虽然有好几个副市长,分给我的活不多,那也比以前忙。
“正好是六一年,咱们国家最困难时期。厅长旧事重提,先说他给我介绍的那位家里困难,接着又说那女人等了我几年,很崇拜我这样的人。娶了她有人照顾我的生活,我也算救人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寻思着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不能天天吃食堂是不是。”说完心底很是不安,不敢正眼看杜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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