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和邵耀宗若是没来,王金氏还是不敢进去。
邵耀宗也在堂屋,王金氏笑着点了点头:“哎!”
“婶子,板凳。”邵耀宗递给她一个小板凳。
杜局在西边火炉边,王金氏就在靠东墙的地方坐下,不敢离太近。
不论是邵耀宗和杜局都很少跟近七十岁的人打交道,所以没看出王金氏有些拘谨。
邵耀宗把搪瓷缸子给他岳父,就去东边卧室拿一袋核桃和一袋松子。
杜局朝桌上看一下:“那不是有吗?”
“哦,这个是春分给小毛蛋的。”邵耀宗递给王金氏,“婶子,收起来吧。一会儿该让几个孩子吃完了。”
王金氏下意识接道:“让她们吃。”
“不行,这东西吃多了不能消化也是浪费。”
王金氏不由得看杜局,是这样吗?
杜局道:“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太多。好比肉,天天吃天天吃,胖的走不动对身体也不好。指不定哪天一觉就睡过去了。”
“这么严重?”王金氏惊呼。
杜局:“我以前认识一个土财主就是这么去的。”
邵耀宗不由得看他老丈人,不是他劫富济贫弄死的?
杜局挑眉:“你不信?”
“信,信。爹的话不信,我还能信谁。”邵耀宗不待他开口就朝西边卧室喊,“甜儿,你的小锤子用好了没?”
原本几个小的在堂屋,堂屋暖和。杜局过来,几个小的向他问声好,就搬着小板凳去西卧室,坐成一个圈,中间放个板凳叮叮当当砸核桃。
甜儿眼皮都不带动一下地说:“早着呢。你先吃松子吧。”
邵耀宗把松子递给他岳父。
西卧室的小毛蛋不由得扭头看甜儿。
甜儿有所察觉,问道:“你也想吃吗?”
小毛蛋抿嘴没吭声。
甜儿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眼角余光看到另一边的安安,恍然大悟——跟安安小时候一模一样欸。
“等着啊。”甜儿出来就朝桌上找。
西卧室的门敞开着,几个小的在里面说话,杜局听得一清二楚,“找这个?”
甜儿看过去,刚拆封的松子,“我要一把就好啦。”
杜局失笑:“你爷爷我又不是饭桶。两只手。”
甜儿捧一把进去,挑个大的拨开塞小毛蛋嘴里,勾着小脑袋问:“好吃吗?”
很香!
小毛蛋使劲点一下头。
邵耀宗伺候好他老丈人就把家里的挂钟拿出来,找出他之前拍钉子的搬砖,往墙上弄几个钉子把钟挂上去。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王金氏觉得别扭,道:“我看看小杜要不要帮忙。”不待两人开口就去厨房。
到了厨房王金氏暗暗松了口气,还是跟她们女人在一块自在。
杜春分:“不用帮忙。婶子,您坐吧。婶子,学校食堂晚上不用做饭吧?”
王金氏仔细想想:“要的。”
“要的?”杜春分的剪刀差点剪到肉。
王金氏:“小邵以前的部队不用?”
“不用,就中午做一顿。”杜春分想一下,“是不是那边人少,就一个边防师?”
王金氏点头:“有可能。虽然部队食堂跟咱们就隔一道墙。”指着东边,“可要是走着过去,至少得大半个小时。出来进去还得登记。这边住的人多,晚上回来晚了,没买菜,早上没得吃,就去食堂。工作太累,下班回来不想做,也是去食堂。虽然总得来说没多少人,也得有三四十口人。”
杜春分不禁问:“那厨师不得从早忙到晚?”
“不用。”王金氏不敢带孩子到大门口,外面风太大。天天在里面打圈转悠,对这大院里的情况十分了解,“他们好像有分工。”
杜春分:“是不是早上只有包子油条,中午和晚上才有菜?”
有次小毛蛋生病,一家人都没心思做饭,王金氏去买过几次早餐,“好像是这样。”
“那就好。”杜春分把鱼捞出来,“婶子晚上在我们家吃吧。”
王金氏笑道:“不行。毛蛋的饭得另外做。还是他娘做。我做都不放心。”
一直不见毛蛋的母亲,杜春分又想到王金氏说她父母都是老师,那她肯定是知识分子。多半在部队那边上班。
人家的孩子身子骨虚,杜春分不敢乱说,笑了笑,又冲洗一遍鱼,就端着鱼去堂屋。
邵耀宗把两边卧室的门关上,担心油烟进去。
卧室窗户被杜局堵的密不透风,门一关,屋里暗下来,小毛蛋吓得站起来。
甜儿道:“不怕。我爹和你奶奶就在外面。”
小美接道:“我娘做饭,怕油烟弄咱们衣服上。”
小不点不安地看看她俩又看看平平和安安。
安安一直想当姐姐,可甜儿和小美不讲武德,连一句都没叫过。
以前有小石头偶尔喊声姐姐让她心里舒服点。小石头搬走后,安安又变成最小的,可想当姐姐了,“毛蛋不怕,姐姐保护你。”
小毛蛋坐下。
甜儿问:“还吃不吃啊?”
小不点使劲点一下头。
平平忍不住打量他:“甜儿,他会说话吧?”
“当然啦。”甜儿想也没想就说。
平平奇怪:“他怎么不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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