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听的耳朵热了,她们居然不渴。
本以为不渴嘴巴也该累,结果下午继续。
好在四点多太阳下山,温度降下来,她们四点就走了。
翌日天空飘起小雪,外面北风能吹掉耳朵,江凤仪和姜玲窝在家里不出来,杜春分的耳朵可算清净了。
杜春分边看孩子边织毛裤,毛裤织好,临近正月十五。
师长和政委没让杜春分失望。
十四早上,三团的人陆续回来,十五上午,二团的人陆续回来。
甜儿和小美在院里听到邵耀宗的声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大喊着“爹”,一边往外跑。
邵耀宗赶忙蹲下去迎接她们。
平平和安安到离他有半步,猛然停下。
杜春分鼓励俩孩子:“快去!爹想你们了。”
甜儿和小美靠着邵耀宗的胳膊,平平和安安扑到邵耀宗怀里。
杜春分旁边护着别摔倒。
爷几个腻歪一会儿,杜春分开口说:“都过来,让邵营长回屋歇会儿。”
小美和甜儿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拽。
平平和安安前面开路。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上次离家很久,俩孩子看到他的场景,那真是,不堪回首。
杜春分给他倒杯水,就给他抓一大把松子。
邵耀宗:“别忙活了。你这些天看着她们也辛苦。”
杜春分挑眉,真难得啊。
邵耀宗想问怎么了。回想一下他说的话,顿时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
杜春分想笑:“你知道我辛苦不是应该的吗?居然不好意思。”
邵耀宗的耳朵微红,神色反而因为她这句话自在多了。
杜春分推一下水杯:“喝点。有事问你。”
邵耀宗知道她想问什么,“年三十晚上的枪声?”
杜春分点头,“一团?”
邵耀宗喝口水“嗯”一声。
杜春分连忙拿着板凳坐他身边:“孔营长放的黑枪?”
邵耀宗微微摇头。
杜春分失望又不敢信,“咋可能?”
孔营长那些人确实看新团长和政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俩人是上面军区派来的,分别比师长和政委低一级,差距不大,又有靠山,师长和赵政委都不敢对俩人过于严苛,孔营长那些人能怎么办。
唯有乖乖听话。
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阳历一月前后失态发展到顶峰,多地开始争班夺权,军区也不例外。
那时候师长没规定严进严出,打听点消息容易。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消息被孔营长那些人知道,还让他们打听到团长的夫人是早几年娶的。明面上是小业主的女儿,其实是资本家大小姐。
有了这个身份,都不需要再做文章。
一团长也真冤枉。他跟那些抛弃糟糠之妻的不同,他老婆死好几年了。这个对象还是有关部门的同事介绍的。
外面那么疯,一团的人又窝着火,哪管你啥时候娶的,谁介绍的。
一团问题严重,上面自然得派个强硬的。铁血军人可不是杜启元那种满肚子心眼,肠子九曲十八弯的人。
孔营长他们扣帽子,一团长肯定不戴。
政委帮忙劝和,结果不知怎么双方都火了。
邵耀宗当时也睡了,听到枪声赶到,还未休息的师长和赵政委已经到了。
他俩出现,双方熄火,挑事的全被关起来,见不着面,以至于邵耀宗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
杜春分听他大概讲完就忍不住问:“孔营长这是第几次?”
“盼着他滚蛋?”
杜春分瞪眼,不是废话吗。
邵耀宗:“一团长先掏的枪。这事不能上报。否则上面万一觉得师长和政委无能,他俩也得下去。”
杜春分不由得朝东看去:“你们就不怕再来一次?”
“一团暂时由参谋长和副师长代管。师长改天去宁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把一团长和政委调过去。”
杜春分:“这节骨眼上可不容易。”
“明升暗贬也得把人弄走。”
杜春分啧一声:“要我说让孔营长转业得了。”
邵耀宗忍不住说:“祸害老百姓去?”
杜春分顿时无言以对。
邵耀宗:“前一团的政委跟师长没什么交情,他犯了事,师长都不忍心看着他爱人和女儿被连累,能把孔营长放出去?即便放,也得过几年。不可能一直这么疯下去。”
然而邵耀宗料错了。
开春,师长把一团和政委想为祖国戍守北方大门的报告递上去就被搁置。
再后来电话也不通。
要不是有后勤定时送补给,师长险些误以为他们这一师被遗忘了。
上面无暇顾及他们,师长决定自己处理。副师长、参谋长和一团团长以及政委共同整顿一团。
消息传到家属区那天正好五月七号,也是周日。因为只有周日家属区的军嫂们才有空聚到一起唠嗑传递消息。
杜春分有四个孩子可没空。
姜玲牵着她儿子过来把这事告诉杜春分,杜春分简直不敢信。
邵耀宗正刷鞋,杜春分叫他停一下,“这不是乱搞?”
“咱们部队算好的了。只有一个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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