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嫂子笑啥呢?”
笑陈月娥。
杜春分总觉得陈月娥不会做。否则发现渔网买错,她可以去捡螺。陈月娥反倒像实在没办法了才去。
可惜她没证据。
“现在我也说不准。明儿就知道了。”杜春分把绳子解开,长长的树枝摆成小段,码放齐整搬去厨房。
杜春分做事快,她把木柴弄好,又跟姜玲和李慕珍把衣服全拆了,太阳将将落山。
李慕珍和姜玲回家做饭,杜春分也去洗菜煮挂面。
翌日上午,杜春分带着四个孩子买两斤大虾。
不论售货员还是买菜的军属都忍不住打量杜春分的那一兜子虾。
杜春分一句“给几个孩子补补”。众人一看平平和安安瘦瘦的模样,口气瞬间变成赞同。有人甚至建议杜春分买只母鸡。
杜春分才不会说,她吃鸡不用买,山上多的是。半真半假地表示母鸡太贵,鱼虾没用再买母鸡。随后就带着孩子回家。
姐妹四个不缺伴儿,杜春分到家把门一关,她们就蹦蹦跳跳去卧室玩过家家。
苞米饼子吃完了,杜春分把虾倒菜盆里就去和面,中午蒸窝窝头。
“春分,春分,在家吗?”
杜春分手上全是玉米面,勾头说:“门没锁,直接进来。”话音一落,门打开,“凤仪嫂子?”
“干嘛呢?”江凤仪看她就露出一个脑袋,“这么早就做饭了?”
杜春分整个人出来。
“和面?”江凤仪把东西递过去,“那这给你放哪儿?”
杜春分看过去,粮票、油票和布票,“放案板上吧。我一会儿收起来。谢谢嫂子。”
“客气。我就是管这个的。”江凤仪不禁朝四周看了看,“几个孩子呢?”
“这儿呢。”
稚嫩的童音传过来,江凤仪循声看去,堂屋门口多出个邵甜儿,身上披着一个很大的衣服,拖拖拉拉跟龙袍一样。配上她手舞足蹈的动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杜春分又嫌她丢人:“回屋去!”
小孩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扭身回西卧室。
江凤仪忍不住说:“你家甜儿真是,古灵精怪。”
“古灵?太看得起她。她就是个精怪!”杜春分不禁朝西北方向瞪一眼。
江凤仪失笑:“哪有这么说孩子的。”顿了顿,“你忙吧。我给姜玲送去。”到门口猛地停下——姜玲和李慕珍联袂而来。
这都快做饭了,她俩来干什么啊。
江凤仪心中好奇:“找春分?”
姜玲顺嘴问:“嫂子也来找春分嫂子?”
“给她送补贴。”江凤仪打开包拿出一叠票,“这是你家的。慕珍嫂子,你家那份在余团长那儿。”
李慕珍点一下头:“没啥事了吧?”
江凤仪当然有事,可看到俩人巴不得她快点走的样子,反而决定留下来看看,“春分妹子在和面,找她什么事?”不待她开口就喊杜春分。
三人就在她家门口说话,杜春分早听见了,怕面吹干了不好和,端着和面盆放到外面青石板上。她边和面边问:“啥事?”
李慕珍和姜玲直接往里走。
江凤仪犹豫片刻,跟进来:“要不要我帮忙?”
姜玲不擅长跟领导家属打交道,老实巴交地说:“不用了。一点小事。”
江凤仪一万个不信。
什么事不能等饭后啊。
“嫂子不是外人。”杜春分道。
姜玲看一下李慕珍。
李慕珍是团长家属,廖政委的级别是副团。李慕珍不怕廖政委给她家老余穿小鞋,“这事还得从昨儿说起。”先说陈月娥打算用网眼只有一根手指细的网抓鱼,不巧被她和杜春分拦下来。陈月娥不甘心,又带人抓田螺。说到此,李慕珍怒上心头,大骂:“那个败家娘们,不知道咋做,那么多又大又好的螺全被她们扔化粪池里。缺德玩意,也不怕老天爷劈她!”
轰隆隆!
一阵春雷从头顶划过。
李慕珍倏然住口,像被人掐住喉咙。
江凤仪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去,一片乌云打西边迅速飘来,顿时忍不住打个寒颤。十分不安地看看李慕珍,又看了看杜春分,视线停在姜玲身上。
姜玲张了张口,半晌没憋出一个字。
杜春分想笑:“看把你们吓的。这几天阴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慕珍嫂子,你昨儿还说要下雨。这么快就忘了?”
“可,可——”李慕珍的喉咙干涩,“太,太巧了吧?”
杜春分:“你再说还得打雷。”
咔擦!
一道惊雷把暗淡的天色照亮。
杜春分道:“看见了吧?”
江凤仪回过神,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杜春分好笑:“老天爷就算劈也不可能劈咱们。”
江凤仪不禁说:“对。慕珍嫂子,那些螺现在还在化粪池里?带我去看看。”
“那有啥好看的?”那边太臭,看到那么多好东西还来气,李慕珍不想去。
江凤仪:“我等一下还得回部队。”
李慕珍的眼睛一亮,瞬间精神:“走,我带你去。”
杜春分:“姜玲,你也回去吧。别下大淋了雨,再淋生病。”
蔡副营长不在家,姜玲一个孕妇也不敢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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