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当“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怨妇。
杜春分挑了挑眉头:“嫂子咋不说话啊。野猪吓的?”
“野猪?”将将从副食厂里出来的人停下,“哪儿有野猪?”
陈月娥张口欲说些什么。
杜春分抢白:“您没听说吗?我昨天运气好,在山脚下弄只野鸡,月娥嫂子也想吃,就跟几个人一起上山找。可能迷路了,碰到野猪群。幸好卫兵发现的及时。不然你我再想见月娥嫂子,只能下辈子啦。”
那人稀奇:“昨天什么时候的事?”
“得问月娥嫂子。”杜春分笑看着陈月娥,“嫂子,以后可不能这么贪嘴。”
陈月娥的脸色涨成猪肝色:“你——”
杜春分敛起笑容,眼神锐利。
陈月娥吓得心里打鼓。
“本来还想去山脚下碰碰运气。月娥嫂子惹到野猪群,我可不敢再去。”
杜春分来这么一出,是担心陈月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把遇到野猪的事推到她身上——她是贪吃的那个,险些害了好几条人命。
可惜地摇了摇头,杜春分叹气:“那你们聊,我去买菜。”往左转进副食厂,不管她死活。
姜玲身子笨重,慢几步,结果看到杜春分一进去,陈月娥几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杜春分。
“嫂子。”姜玲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看陈月娥。
杜春分不看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开始?”姜玲不由得跟上她问。
杜春分:“我厉害不?”
姜玲点头。不算电影、报纸和听说,杜春分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
“我师傅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像我这么厉害的人,她们以后知道我家里家外一把抓,嫉妒就会化为恨。有力气不如等那时候使。”
姜玲想想,莫名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们搁背后败坏你的名声咋办?”
“我都说了,碰到野猪是她贪嘴。她还咋败坏?说我生不出儿子?这话对我可没用。”杜春分悠悠道,“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再说了,又不敢当着我的面说。闹到首长面前,丢脸的也是孔营长。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
姜玲要是第一天认识她,心底肯定别扭。熟悉一天,知道是关心她,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杜春分还没她大。
“嫂子只买鱼?”
“我先看看。”杜春分从头挨个看今天有啥菜。
葱姜蒜苗、菠菜、小青菜,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野菜。上面的土有的黑色,有的黄色。不像是从一块地里弄来的。
杜春分怀疑这些菜是从安东县农副产品收购站拉来的。
邵耀宗和他俩闺女得好好补补,杜春分越过这些菜去买鸡蛋。
发现有番薯粉,杜春分买一包番薯粉。这个东西比白米白面便宜,不要票。最后买两条鱼。每一条都有三斤左右。
姜玲买条小一点的。
杜春分叫上四个孩子,又买一瓶醋。
“娘,我帮你。”甜儿伸出小手。
路不平,杜春分宁愿自个累点,“不需要!拉着平平和安安。她俩走丢了,娘就把你扔到山上喂狼。”
“我可不是吓大的。”小孩皱皱鼻子,拉住平平和安安的手,“呜”一声,像雏鹰展翅一样,晃晃悠悠飞出去。
姜玲不禁咳一声。
杜春分扭头看她满眼笑意,“我家这俩,我怀疑投错胎了。”
“挺好。”
甜儿要是黑不溜秋,小眼睛,塌鼻梁,还这样调皮,姜玲会烦。
孩子白白嫩嫩,可可爱爱,还给她送一碗鸡肉,姜玲喜欢,“我肚子里的这个要是女儿,能像甜儿一样就好了。”顿了顿,“嫂子,我们从西边吧。”
杜春分朝西看去,“从那边干啥?”
从副食厂往北,再往东就是她们两家。往西再往北再往东得多走几十米。
姜玲拉着她的手臂,“离我家近。”
杜春分转向北,就要喊几个孩子,北边路口,陈月娥家那边站着几个女人,赫然是刚刚碰见的那几位。
“刚说不要你瞎操心,又瞎操心。”杜春分说着就看胳膊上的手。
姜玲神色讪讪地松开她,“嫂子,一次两次别人向着你。三次四次,人家会觉得你得理不饶人。”
“我又不是陈月娥,没那么蠢。”她要收拾陈月娥,可不会挑家门口。邵耀宗听见,又得教她做人。
姜玲不放心:“真的?”
杜春分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姜玲浑不在意地笑笑,“那从这边。”
四个小孩蹲在地上,托着下巴面向杜春分。
杜春分走到跟前,奇怪:“咋不走了?”
“等娘啊。”甜儿老气横秋,“你可真是慢死啦。”
杜春分一手拎着鱼,一手拿着醋,身上挎包里还有鸡蛋,不敢有大动作,“回去再收拾你!”
小孩麻利的起来,转身伸出手。
平平和安安立即把手递过去。
“慢点!”路不平整,平平和安安身体小而瘦弱,可经不起甜儿和小美跑跑停停的折腾。
准备“起飞”的甜儿老老实实的走起小碎步。
姜玲见她这么会作怪,想笑:“甜儿——”
甜儿大喝一声:“快跑!”
平平和安安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迈开腿追甜儿和小美。像风一样,姐妹四个瞬间越过陈月娥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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