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上楼睡觉吧,你那房间,一直都有人给你收拾。”
今兮点点头:“嗯。”
说罢,她扶着沈老爷子上楼。
沈老爷子问她:“刚刚,是和阿珩打电话?”
今兮没隐瞒:“嗯。”
“和他说了,你回家的事儿?”
“说了。”
“嗯,要过年了,总在别人家待着也不好,对吧?”
“……嗯。”
“这些日子,在家好好待着,等过完年,再走,知道吗?”
“知道。”
今兮低着头,乖巧地应。
之后的几天,今兮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家里人似乎提前通过话,今兮回家之后,从没见过今宴,只是偶尔会听到小今宴奶里奶气的声音,或哭或闹。
还有一次,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
她听到今宴在说:“好想姐姐。”
今兮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充耳未闻。
转眼间,到除夕夜。
家里上下,张灯结彩,红色窗花,红色灯笼,到处洋溢着喜庆氛围。
除夕夜和其他日子也没什么差别,最多就是晚饭换了个名头,叫年夜饭。
今兮下楼,看到餐厅里坐了四个大人,她边坐下,边淡声说:“今宴不一起吃年夜饭吗?”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句话之后,沈雅月脸上露出喜色。
开心不到三秒。
沈老爷子捉摸不透的语气,说:“拿了红包就跑了,估计不饿,没必要硬叫他上桌和我们一块儿吃饭。”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吃完年夜饭,今兮不知道干什么,无聊之际,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是周杨的电话。
他咋咋呼呼的:“天鹅公主——”
声音响的她耳蜗疼。
“开门!出来放烟花!我们在你家外边儿。”
今兮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小跑着出去。
门外宽敞的马路上,三辆黑色卡宴,极为拉风,停成一排。
三人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搬烟花,三个后备箱里,放满了烟花。
寒风凛冽,刮在人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今兮穿了条单薄的黑色针织连衣裙,却跟察觉不到冷似的,小脸上写满兴奋,“你们怎么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烟花?”
另外两个人当然不回她。
又不是他们的女朋友。
贺司珩放下手里的那箱烟花,瞥见她这身穿着,眉头拧起。
他走向她,靠近间,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该在她身上。
“怎么不穿衣服?”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她吐了吐舌头,声音含着笑,“太开心了,没来得及去换衣服。”
“我又不急。”
今兮唇角勾了勾,她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贺司珩朝周杨抬了抬下巴,“他买了一堆烟花,市区不让放,拿到我家来,可我爸妈今儿个都到城西老宅那儿吃饭了,家里没什么人,他嫌无聊,于是就过来了。”
正这时,不远处的周杨叫贺司珩:“阿珩,过来点火!”
贺司珩:“你怎么不点儿?”
周杨理直气壮:“我怕!”
贺司珩笑了声,他说:“我过去放烟花。”
今兮:“嗯。”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今兮双颊被冻得通红,她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贺司珩的外套一侧口袋里似乎放了什么重物,硬邦邦的,拉扯间,撞在她的腰上。今兮顿觉莫名,半疑半惑地伸出手,放进口袋里。
冻的僵硬的手,触碰到一个丝绒四方盒。
她心里油然而生某种想法。
迟疑几秒,她掏出那个盒子。
看清盒子包装的时候,今兮的身子都像是被冻麻了。
她攥了攥手心,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
同一时刻,耳边响起刺耳声响。
烟花点燃飘雪夜空,照的夜晚的天如同白昼般,五颜六色的灯带在空中交织,最后在空中某个点,烟花炸裂。
烟花闪耀,宛若银河。
却没有一盏星光,比她眼前的钻戒还要璀璨。
烟花一簇又一簇,在头顶炸裂。
贺司珩收了打火机,回到今兮身边。
三五米远的距离,在他身上合身的外套,套在她身上,像极了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她小小的一个,被黑色外套包裹着。
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没有仰头看天上的烟花,而是睖睁着双眼,神情里,惊慌,无措,惊喜……各种情绪都有。
贺司珩的视线逐渐往下,双眼似深潭般深邃难测。
求婚的那个是他,慌的那个,竟然是今兮。
今兮拿着戒指盒的手紧了紧,问他:“这是什么?”
贺司珩:“戒指。”
“……”
她又不瞎。
今兮:“这是你的戒指?还是谁的?”
贺司珩不高不低的反问:“你觉得呢?”
她双睫颤动,迟疑间。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贺司珩开口,拿过她手里的戒指盒,低垂着眼,望着盒子里闪烁着的钻戒,语气平静地问,“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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