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讨好似的笑:“我觉得,是。”
这一遭,令今兮心力交瘁。
她揉了揉头发,转身往影视基地的出口走。
孟宁亦步亦趋跟在她边上,“真是为了我啊?”
今兮:“不为了你为谁?除了你,我还有别的朋友吗?”
她的步子,突然停下。
孟宁一把抱住了她,“谢谢你。”
今兮微湿的眼,笑了笑。
……
回去的路上,各个渠道都在推送今晚的火灾事件。
手机里,电视上,车载电台里,都是。
孟宁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太饿了,要不然我感觉我们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医院,不对,说不准都没有下次见面了。”
知道她是有意缓和气氛,但今兮无论怎样都笑不出来。
孟宁从袋子里抽出一包辣条,边吃辣条边说:“我是不是和火过不去了啊?房子被火烧了,工作的地方也被火烧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拜拜佛?”
今兮:“幸好你都逃出来了。”
孟宁点头:“是啊,真是很幸运了。”但她话锋一转,把手里的辣条放下来,唉声道,“我那把大提琴陪了我有十年了,没想到它会用这种方式和我告别。”
对于弹琴的人而言,琴对她的意义万分重大。
今兮眼睫一颤,安慰她:“没事的,我送你一把。”
“不用,我说这个又不是让你送我。”孟宁怅然道,“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人真的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句话出口,孟宁忽地说,“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今兮解锁手机,递给她。
孟宁把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是午夜一点多,孟家父母早已入睡,被未知名的电话吵醒,也没什么脾气,语气温吞,“谁呀?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妈妈,是我,宁宁。”孟宁轻声说。
“宁宁啊,怎么这么晚了给妈妈打电话?”孟宁素来乖巧懂事,决计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她,孟母急忙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宁宁,没事的啊,妈妈马上过来。”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是……”
“只是做了个噩梦,所以想给您打个电话。”
“……”
“……”
从影视基地开回小区的路纷繁复杂,路边又有很多违章抓拍,今兮开车,是务必开导航的。手机导航连着汽车蓝牙,孟妈妈的话也透过汽车音响,在车内盘旋回荡。
今兮听着她们母女的对话,母亲温柔,女儿体贴,熟悉又陌生。
那是她的从前。
是她回不去的从前。
……
电话结束。
孟宁看向不远处,是熟悉的小区楼盘。
她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她侧坐在副驾驶上,目光直视今兮,眼里亮着光,“我真的没想过,有人会为了我忙前忙后,今兮兮,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
“他们都说你没把我当朋友,可我就是觉得,你打心眼里,把我当好朋友。”
今兮喉咙微哽。
她知道,自己不善于表达,在舞团,也都是孟宁找她,她鲜少主动找孟宁。不止演奏团的人,就连她们舞房的人,也都觉得,她没把孟宁当知心朋友。
可,如果没把她当知心朋友,她为什么会让孟宁住进她的房子?
如果没把她当知心朋友,她又为什么会在半夜跨过半座城来找她?
“……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她有些艰涩地开口。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孟宁捧着脸,笑得异常明媚。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好朋友的,我从不在乎别人的说法,毕竟,我自己的想法最重要,在我看来——你今兮,就是把我当好朋友的。”
今兮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放松的,惬意的,真诚的笑。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和孟宁成为好朋友了。
因为孟宁,像极了贺司珩。
他们从不在乎旁人的话语,只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也只坚定自己的选择。哪怕她对待这段关系并不热络,也不积极,但是偶尔的一次主动,他们就会记在心里——她就是喜欢她/他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做这些事,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不善于表达,仅此而已。
见到她笑,孟宁也松了口气,她问:“不过,你真的要走吗?这么晚了哎。”
今兮:“嗯,我还要去接个人。”
孟宁:“这么晚,还有谁让你大费周章的去接啊?”
她故意挎着脸,很夸张的模样,“我以为只有我才能让天鹅公主这么辛苦?到底是谁,是哪个女人,比起她,你是不是更爱我?”
因她这些问话,今兮翘了翘嘴角。
“不是女人,是男人。”
“男人?”孟宁瞬间意会,拉长音调,“贺医生是吧?”
“嗯。”
“哎,你不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孟宁说着,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关车门前,她扔下一句话,“还不如一把火把我给烧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么寒冷的秋夜,吃情侣的狗粮?”
今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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