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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
    今兮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沈老爷子。
    咖啡馆内静悄悄的,坐在位置上的人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被音乐声掩盖。
    迟疑几秒,今兮走出咖啡馆接电话。
    玻璃拉门拉开,台风迎面吹来,裹挟着三两滴雨水,拍在她眉间。
    今兮往里靠了靠,背抵着玻璃墙,按下通话键。
    不等她开口,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儿?”
    今兮:“什么事儿啊?”
    沈老爷子嗓音洪亮:“听说你得痔疮了?!”
    今兮表情克制着没什么变化,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谁和您说的?”
    沈老爷子:“这你甭管,你就说是不是。”
    “我没有。”
    “又瞒着我,好啊你——”
    “我真没有。”
    今兮头疼,又无奈。
    “我是肋骨骨折。”
    沈老爷子听言,语气不甚凛冽,“骨折?”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今兮一直瞒着这事儿,此刻说漏嘴,她抿唇低头,默不作声。
    过几秒,沈老爷子平静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买了去南城的机票,晚上八点到机场,你自己看着办吧。”
    风又大了,细雨斜丝,密密麻麻地打在今兮的脸上。周身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今兮从沈老爷子最后那句话里读出一丝——晚上八点我要是没在机场看到你,后果自负。
    她头疼欲裂。
    不知道是谁把她生病住院的事儿传出去的。
    而且。
    她以为周橙的腰间盘突出,周杨的屁股骨折,都算是离谱的了,怎么传到老爷子那儿,就是痔疮了?
    离谱中的离谱。
    -
    过了三个小时。
    贺司珩的车出现在今兮的视野中。
    雨幕雾蒙蒙,今兮的五官并不清晰。
    只是她关车门的力度,格外的大。
    贺司珩看了眼时间,说好七点来接,现在是六点五十五,他并没有迟到。
    所以,她应该不是在和他生气?
    那和谁生气?
    内心生疑,但他明面上不动声色。
    过三秒。
    今兮主动开口,“我得痔疮了。”
    贺司珩拧眉:“什么时候的事儿?”停顿两秒,体贴地说,“我有个朋友可以——”
    “——你才得痔疮!”今兮烦闷,她扭头,眼色一凛,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他忍着笑意,“有人以为你得痔疮了?谁啊?”
    她重新靠回椅背,有气无力地说,“外公。”
    车窗玻璃内起了层薄薄的白雾,她手指划拉着雾面,声音很轻,“我一时嘴快,把我骨折的事儿说出来了,老爷子估计是太担心,买了来南城的机票。”
    “八点到南城。”
    “所以我待会估计,会挨一顿骂。”
    话音落下。
    车厢陷入安静。
    高架上车水马龙,雨帘被车撕开,融入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步伐。
    等半天都没等到贺司珩说话,今兮试探性叫了声:“阿珩哥哥?”
    贺司珩不急不缓地应了声。
    今兮:“阿珩哥哥?”
    贺司珩:“怎么?”
    她手拉扯着他的衣袖,顺势往上,青葱指节在他手腕内侧摩擦。柔软指尖,带给他皮肤一阵颤栗。
    他宛若柳下惠,坐怀不乱,甚至还说了句,“在开车,别闹。”
    今兮嘴角的笑僵住,作势收回手。
    手在半空,又被他截住。
    贺司珩掌心包裹着她手,慢条斯理地说,“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遵守交通规则。”她硬邦邦提醒。
    “红灯。”
    “哦。”
    “说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
    “你哪次这么叫我,不是在求我?”
    “倒也没有每次都这样吧。”
    贺司珩哼笑,揉着她手的力度绵柔,“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一样。”
    今兮愤愤然甩开他手,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斑驳:“至少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这么叫你,单纯的就是在叫你。”
    “嗯,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是,但现在不是了。”贺司珩眼风甩她,“说吧,这么叫我、又让我接你去机场,让我猜猜?想让我在外公面前说几句好话?”
    “我外公,不是你外公,注意点儿你的称呼。”
    “行,你外公。”
    今兮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对着他侧脸看了会儿。
    过半晌,顺水推舟:“所以你能不能待会帮我在外公面前说几句好话?”她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外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太操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越说,她声音越低,“都不知道他大老远跑过来干什么,这把年纪了还坐这么久飞机,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这老头,真折腾人。”
    话语里,埋怨,不满,不解,烦躁,各种情绪交杂。
    可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却有抹不易察觉的甜。
    贺司珩淡笑,“行,帮你说几句好话。”
    今兮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
    贺司珩徐徐道,“但我也不是慈善家,要点儿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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