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般这种法定节假日,往往是医院最忙的时候。
也是贺司珩最忙的时候。
她和贺司珩,向来对节假日敬谢不敏。
但也有人偏爱节假日。
比如孟宁。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宁问她:“你元旦有安排吗,没安排的话,我们一块儿去泡温泉吧?南山那边的私汤挺不错的,去吗去吗?”
一大串的话,压根不带停的。
今兮原本想拒绝的,但听到“温泉”,又忍不住心动。
“南山那边吗?”
“对啊,我有悦庭的黑金卡,酒店经理昨晚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元旦过不过去,她能给我留个温泉房。”
今兮琢磨了下,问:“去几天?”
“你想待几天就待几天,”孟宁说,“咱俩前阵子都忙着演出,周末都没怎么休息过,要不元旦就在度假酒店待着吧?”
她话语一顿,猛地想起:“还是说你和你男朋友约好了?”
提到男朋友这三个字。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脸上红云斑斓。
“没,他元旦三天都要值班,”今兮眼眸淡然,好似什么都没想起般地说,“那我们明天过去还是今晚就过去?”
“我都可以,看你。”
“明天吧,今晚我收拾一下衣服那些。”
“就这么说定啦。”
“嗯。”
晚上排练结束,今兮是最后一个离开舞房的,她把灯关了,锁好门,去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才离开。
夜幕四合,枯朽枝叶在寒风中灰败又孱弱地摇曳。
舞团的建筑楼是红褐色的,楼前停了不少私家车。
今兮一眼就找到贺司珩的车,黑色的保时捷。她过去打开车门,规规矩矩地扣上安全带,“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不等贺司珩回答,车窗被人敲了敲。
今兮头朝向贺司珩,顺势看清了车窗降下时,露出的那张脸。巴掌大小,漂亮又精致,周橙的肤色和她的名字差不多,皮肤不算白皙,小麦色。
在南城,贺司珩的这辆车算不上好,但车牌是白底黑字的,辨识度颇高。
周橙显然也发现了贺司珩在这儿,惊喜地和他来打招呼:“阿珩哥哥。”扬起的语调,在触及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后,又降了好几度,“今兮,你也在啊。”
今兮坐直了,“他来接我,我能不在吗?”
四平八稳的语气,很有正宫的气场。
周橙被噎了下,又无法反驳。她问贺司珩:“你们要去周杨那儿吗,我今天没开车过来,方便的话,带我一程?”
贺司珩:“上车。”
今兮不明所以:“怎么就要去周杨那儿了?”
“这不是元旦放假么,大家难得赶巧休息,他招呼着一块儿吃顿饭。”
“他不是天天放假吗,为了喝酒找了这么个理由。”今兮无语。
周杨虽说经营着“越色”,但他去“越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和圈子里的二世祖也没什么差,生下来,不是为了历经磨难,而是为了吃喝玩乐。手上有大把的闲钱,也有大把的时间拿来享乐。
元旦放假和他一个无业游民唯一扯上关系,便是身边一众朋友放假,他也有理由叫大家一块儿陪他玩儿。
在他的字典里,玩儿才是人生大事。
周橙坐上后座,就听到了今兮的这句话。
她冷哼一声,语气几分讥诮几分轻蔑,“他什么时候才会成熟?”
今兮扯了扯嘴角,淡笑不语。
兴许是放假氛围太浓厚,就连高架桥上都是连绵的红。
车况拥堵,周橙没话找话,“最近忙吗?”
当然不是在问今兮。
贺司珩说:“就那样。”
“元旦休息吗?”
“上班。”
“好惨啊。”
“还好。”
“……”
一问一答,回答绝不超过三个字。
有些聊不下去了。
今兮觉得好笑,于是主动开口,“今天除了周杨,还有哪些人在?”
贺司珩说:“还能有谁,都是你认识的那些。”
今兮讶异:“江泽洲也在吗?”
她依稀记得江泽洲昨天还在外地谈生意,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江泽洲和周杨是两个极端,江泽洲搞风投,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开了家公司,有本事有能耐,毕业才三年,在业内已混的风生水起。
“今儿一大早就回来了。”
“这么赶?”
“周杨怕他不回来,特意给他订的早班机。”
“真缺心眼。”
后视镜里,周橙面色颓败,似路边落叶。
安静不到一分钟,车厢内又响起来电铃声。还以为是周杨打过来的电话,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贺司珩的母亲,于素。
贺司珩按下接听键。
“阿珩,在忙吗?”贺司珩的值班表太复杂,于素并不清楚,每每打电话第一句都是这句。他要是忙,她便让他先忙,事情之后再说,要是不忙,她才继和他说话。
贺司珩此刻自然是不忙的:“我在开车,妈,您有什么事就说。”
“开车啊?”于素想挂断了,“安全驾驶,等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堵在高架上,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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