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微微蹙了一下眉,问了句:“大夫,请问您贵姓?”
五十来岁的女大夫举起带着包装盒的杯子看了看,道:“我姓吴。”末了,目光从杯子上移开,看着她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他的。”
第17章 、邻居
小袁,你刚回来啊?
李斌工作的钢厂位于北城区。当初结婚时,他跟厂里申请到一间单身宿舍。
后来女儿雨嫣出生后,正巧厂里新建了好几栋职工宿舍楼,原本住在旧宿舍楼里的好些老职工或厂里的中层领导分到了新房就搬走了。李斌幸运地分到了一套五十平米的小两居室。
袁媛凭着原主的记忆带着雨嫣一路倒车回了家,已是中午十二点了。
路过宿舍区南门口的副食部时,进去买了三个鸡蛋韭菜豆腐干儿馅儿的素包子,怕雨嫣不爱吃,又买了三个白菜猪肉馅儿的肉包子,另外买了一份凉拌海带丝。
刚走出副食部,迎面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女人,冲着她笑着道:“小袁,你刚回来啊?这趟回老家可是住美了吧?”说话间,已走到袁媛面前。
袁媛仔细打量了一下。女人的皮肤瞧着倒也光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瘦黑瘦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显老,一时竟看不出她真实的年龄。
袁媛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应该是住她家对门的邻居崔大姐。
大约有四十来岁,她丈夫张大强也是钢厂的工人,不过不和李斌一个厂。
她本人没工作,一直在乡下种地。前几年张大强分了房,又想办法把俩儿子的户口转到了城里。
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上学,崔大姐这才丢下家乡的土地进了城。
“崔大姐,你也是来买吃的?”袁媛问。
崔大姐笑道:“哪里啊,他爸今天上中班,我们早就吃过了,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再去厂里。对了,早上我出来买油条的时候碰见你们家李斌了,他今天好像是早班儿。”
所谓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她的口音乍一听很像北格庄的村民,如果多说几句,就会发现,某些发音上其实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之处。
袁媛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本来这一路上她还在发愁与李斌共处一个屋檐下怪别扭的呢。
“是吗?”袁媛笑了一下,略表惊讶,“是有些不巧。大中午的你这是要干啥去?”
崔大姐笑笑:“听说南门这边有进城卖西瓜的,我过来看看,便宜了给他们买一个吃。小袁,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袁媛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道:“我俩还没吃饭,嫣儿也困了。我就不去了。你赶紧去吧。”
“对,对,你赶紧带嫣儿先回去吧。要是便宜了我回去告诉你。不过你们两个人的工资就养一个孩子,倒也没啥负担。就是李斌老家负担重了些。这回回去又花了不少钱吧?”崔大姐似乎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袁媛不由得蹙眉。看来原主是没少跟崔大姐发牢骚。笑了一下,疲惫地道:“也没有。”
“那就好。我们两个的老人、亲戚也都在村里,时不时的也得贴补点儿。没办法,不像你们市民,都有工作,没啥负担。”崔大姐叹了口气,羡慕地道。
副食部的门前就是一棵大柳树,但即便是站在树荫下,正午的阳光也烤得人浑身冒汗,昏昏欲睡。
袁媛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雨嫣爬在她肩头,像一株打了蔫儿的小草。
崔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瞧我光顾说些闲话。你快回吧,嫣儿都睡着了。”
袁媛嘴角微牵,点了一下头,抱着雨嫣走了。
因为年轻,分房时李斌被分到了四层。听着不算高,实际上却是顶层。
预制板的楼顶被盛夏的太阳连续暴晒着,家里热得像蒸笼。
再加上李斌也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人在,怕变天,也怕进小偷,临走前就把窗户关得紧紧的。
袁媛一开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越发头晕脑胀。赶紧把雨嫣放到客厅的转角沙发上,先开了卧室的窗户通风,又去厨房把包子热上,打了一奶锅蛋汤。这才叫醒雨嫣,给她盛饭吃。
雨嫣睡得迷迷糊糊的,天又热,又坐了一上午的汽车,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个素馅儿包子,又喝了小半碗鸡蛋汤,便又瞌睡了。
袁媛赶紧给她换了件宽松的棉质背心裙,拿温水湿了毛巾给她擦了一遍身子和脸,这才把她抱进了卧室。
虽然进的是热风,不过开了一会儿窗,空气总算是流通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闷热憋气了。
看着床上的孩子,袁媛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小受过苦,她尤其看不得小孩子遭罪。
也因此,在相框里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她就无比的纠结。
离婚后带着这孩子吧,她实在是快愁哭了。把她留在李家吧,又于心不忍。后妈的罪她不是没遭过。
李家人拿孩子要挟她时,凭良心说,她无所谓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半真半假矛盾重重呢?
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袁媛寻思,不行过几天返校时就得赶紧先开个离婚介绍信,办理了离婚手续才能尽快申请住房。离婚后还总跟李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回事啊。
还有雨嫣,九月份就可以上幼儿园了,到时候把她送到幼儿园,她才有时间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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