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作物证?”林思杨扬眉看她,想说可能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它早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不过,转念又一想,笑问,“这可以算是敲山震虎么?”
袁媛点头。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从外面探进一张戴着医用口罩的女性面孔。
来人飞快地在林思杨与袁媛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儿,语气里含着几分笑意问:“吆,你有病人呐?”
口音听着有些接近李红秀那种方言版的普通话。揶揄之意丝毫不掩。
袁媛有些尴尬。正要解释,就听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林思杨很自然地道:“嗯,之前的个病人,来咨询点儿事。小呼,你有什么事?”
小呼摇头道:“这不快八一了么?团支部要组织个知识竞赛,想让你这个大学生帮忙给出几道题。”
“没问题,我就出外科的。完了给你可以吧?”林思杨很痛快地应了下来。
小呼又看看袁媛,道:“buy了啊。”
见她关门走了,袁媛也赶紧起身告辞:“那我也不耽误你工作了。谢谢林大夫。”
临出门,又想起来:“这次没顾上,下次一定还你杯子。”
回了北格庄,直奔村委会。
土地已经承包到户,村委会也不像从前在生产队时有那么多事要安排处理,一般时候都没人呆着。
不过她运气还算不错,等了一会儿,正好村长有事过来了。
看见是她,挺惊讶的:“你不是李斌媳妇么?咋,找俺有事?”
袁媛他们结婚时,主婚人就是村长,自然认识他,便道:“村长,村委会的电话能用吗?我想打个电话。”
村长本想逗她一句,李斌昨天刚走,今天就想他了?
又一想这城里来的小媳妇平时不爱跟人多说,怕是不经逗,就只严肃地道:“可以,不过时间不要太长。”
打开村委会办公室的门让她进去,自己很识趣地掩上门在院子里等着。
没几分钟,就听见里面忽地提高音量:“你要不信可以回来拿着东西去让人家检验啊?算了!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没法跟你继续过了!”
村长听得清清楚楚的,心里就非常吃惊。只听说李大毛那个老东西又打他儿媳妇了,据说还去了两趟卫生院,可就是没想到会闹到离婚这一步。
留着东西检验,检验啥呢?莫非还投毒了不成?不可能啊。
他们图啥呢?人死财尽,搞不好还得蹲一辈子监狱。咋想都是桩赔本的买卖,就算李大毛浑,他那老婆可一向精明得很啊。
村长正琢磨呢,门吱呀一响,就见袁媛从里面出来了。张了张嘴,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袁媛客客气气地道过谢就骑上车子走了,留下村长一个人瞎琢磨。
是不是该给李大毛两口子通个气呢?
再咋他们也是自己一个村的,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然这样做好像是显得有些帮亲不帮理,可是他们农村不就是熟人社会吗?
李斌媳妇还有可能会换人,李大毛两口子可是死也会死在北格庄的。
想到这里,村长就赶紧往家走。这种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的事,他身为一村之长,自然不会直接出面,还是打发他老婆去递几句话更合适。人情也照顾到了,还不显得自己婆婆妈妈的。
估摸着李斌媳妇不会直接跟公婆提离婚的事,他打算让老婆傍晚凉快了再去李家。
谁知还没到下午呢,小卖部的刘老头就跑来汇报说,他上茅房路过村委会的时候,听见里面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村委会就在北格庄小学里,刘老头负责给学校看大门,顺便就在门房里摆了些日用零食开起了小卖部,也算是一举两得。
虽然没有来电显示,但村长一猜就是李斌打来的。
去村委会的路上,刘老头凑近了问:“村长,李斌媳妇那是跟谁吵吵啊?嗓门真大,俺这耳朵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出去可别瞎说!”村长赶紧提醒他。
刘老头咧着掉了两颗牙的嘴呵呵笑道:“村长,俺老头子要没这点儿觉悟还能在这儿一干就是十几年?你呀,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
刚开门,就听见电话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村长心急火燎地推门跑到放电话的桌边,一把拿起电话。
果然是李斌。
刘老头在外面听着他嗯嗯啊啊地应着,又说了声“俺给你叫去。”赶紧问:“叫啥人?俺赶紧去!快去叫李大毛!算了,还是叫白怜花吧。”村长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北格庄不大,没多大一会儿白怜花就呼哧喘气地来了。
村长瞥了她一眼:“等他给你打过来吧。”
李斌不愿意在厂里说,特意到外面公用电话亭打过来的。
等电话时,村长忍不住就劝了一句:“红秀她妈,俺看李斌媳妇这人还不错,你们要好好珍惜。”
白怜花不安地点头,问:“咋了?李斌说啥了?”
“这俺哪知道?他又不会跟俺说。不过,俺倒是听说最近你家大毛是不是对李斌媳妇动手了?”
村长斜眼瞅着白怜花,“俺就不明白了,听说过打自己媳妇的,就没听说过打儿媳妇的!”
真他娘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瞒了好几次,就这次让袁媛那女人给故意抖搂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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