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娴也不想为难摊主,她知道陆明珠冲她来的,先前陆明珠眼里的恨意她看得是一清二楚。
但陆明珠这跋扈的样子她也看不过去,她走上前,道:“这不是刚才那位小姐吗,我瞧着您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子,一来就要别人献灯,莫不是出不起银钱买?”
像这种家境优越又行事高调不带脑子的官二代,是最好对付的了,只要轻轻激她一激就会上钩。
陆家在礼州是最有权势的,但这家家户户经商的礼州,比她家有钱的人多得是,陆明珠这与人攀比惯了的性子,最是不喜别人说她没钱。
陆明珠气极,但她还想着在傅叡炀面前维持个大家闺秀的样子,用手肘戳了戳丫鬟让她好好斥责周娴:“哪里来的丫头口出狂言,我们家小姐可是巡抚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没钱买这么个破花灯。”
周娴不恼,反而笑眯眯的盯着陆明珠,“陆小姐想要这灯也不是不行,可这灯是我哥哥凭本事赢回来的,就这么给陆小姐了岂不是告诉大家凭本事是赢不了权势的?”
周娴就是要故意把这事夸大,让陆明珠下不了台。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平日里这陆小姐也是这般仗着是巡抚家的小姐让人敢怒不敢言,不过那都是些小打小闹,大家吃个闷亏也就算了,这让旁的人点拨一下,众人看陆明珠的眼神都变了。
陆明珠狠狠地将袖口一甩,这臭丫头倒是会拿捏她,许是知晓她爹爹最是注重名声,若是闹到爹爹面前,即便再受宠爱,她少不了会被责怪几句。
周娴见情绪已经被大家煽动了起来,立马开始了下一步:“陆小姐,不过说到底这灯也还没到我手上,也算不得是我的,不若这般,你我二人拍卖。”
陆明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周娴眨了眨眼,无比真诚的看着陆明珠:“这灯既然是陆小姐看上的,那定然不是凡品,我出价二十两。”
陆明珠瞪大了眼,这丫头疯了不成,就着破灯能值二十两?虽然二十两对她只是九牛一毛,但这花灯能值得了个五两就不错了,她又不是真喜欢这破灯,只想下下周娴的脸。
周娴往后退了退,像是被陆明珠吓到了,委委屈屈地说:“啊?陆小姐觉得不值吗,我还以为陆小姐看上的东西会值这个价呢。”
傅叡炀在旁看戏看得起劲,见她故作委屈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真是憋着坏想折腾人呢。
陆明珠被傅叡炀的轻笑声提醒了,才想起她看上的那个公子还在旁看着呢,她可不能输,一字一句地说:“二十五两。”
周娴继续笑眯眯地抬价:“三十五两。”
“四十两。”
“五十两。”
傅叡炀拿扇子戳了戳她的腰,眼神示意她别太过分了,那陆明珠的脸都气红了,手也微微有些发抖,想来是手上带的银钱不多,周娴再哄抬物价别把自己折了进去。
陆明珠看着两人互动,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不想在傅叡炀面前丢脸,也不顾身旁丫头悄悄扯着她的衣袖让她冷静,直接喊道:“六十两。”
周娴像是怕她反悔,话音刚落就急忙喊道:“成交。”
说完还不怕死地火上浇油,朝着围观的人们喊道:“恭喜巡抚家的陆小姐以六十两的价格拍下了这盏琉璃转鹭灯。”
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陆明珠是个冤大头一样。
傅叡炀瞧她这般高兴,也很高兴,觉得她现在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正守着自己的战利品偷着乐。
陆明珠让丫鬟付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这才反应过来是上了周娴的当,当她看见周娴转过身向傅叡炀得意地挑了挑眉,傅叡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那摊主一脸感激的盯着周娴的时候,差点没气晕过去。
钱是她出的,名声都是周娴的,任谁看了都受不了这委屈。
她咬着下唇,发誓回去一定要差人好好打听下这是哪来的卑贱之人,一定要找个理由好好收拾她一顿。
陆明珠受不了周围的人看她像看傻子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一旁提着那盏价值六十两花灯的丫鬟,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周娴心情大好,拒绝了那小贩递来的银子,拉着桑竹高兴地吃吃逛逛看花灯。
傅叡炀一路护着,替她挡着那些想要上前搭讪的男子,头一次觉得周娴的精力好像有些好过头了,玩了这么久也不嫌累还在闲逛着。
直到陆续有些摊子收了,周娴才意犹未尽地打算往回走。
傅叡炀跟在后面,揉了揉头,耳边充斥着那些卖艺的锣鼓声、摊贩的叫卖声、还有路人们闲谈的声音。
再看看周娴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果然这人憋久了会憋坏的,没见过世面的人果然觉得什么都好。
周娴正在清点自己的战利品,回想起陆明珠那副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现在人少了也就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傅叡炀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问道:“如此开心?”
周娴炫耀似的扬了扬下巴:“当然,你看着那个陆小姐的样子不觉得解气吗?”
她也不等傅叡炀答话,自顾自的说着:“我小时候看话本子,就羡慕里面那些惩恶扬善的大侠,梦想着也要劫富济贫。”
“今儿也算是迈出我女侠之路的第一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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