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将我困在这里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黑袍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赵宁,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道:“第一,我并没有想要困住你,我留你在此处,是想要救你,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第二,我并不想从你身上知道什么,相反,有些事实和真相我希望可以告诉赵都御史你,让你明白你正走在一条多么危险的路上,你所追随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赵宁忽然拾起地上的烛台,慢慢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绕开黑袍人。
“赵都御史。”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想走,随时都能离开吗?”赵宁愤然反问。
“呵呵。”黑袍人扭身看着赵宁,“赵都御史,你还很年轻,你一定不想死是不是?这么年轻就成了都察院的正四品官员,换做是谁都舍不得去死的。这朝中无数人羡慕着你,无数人妒忌着你,你以为他们不会暗中猜测和议论你为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吗?”
赵宁闻言肩膀哆嗦着,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是,的确,一个人权势滔天就可以不着痕迹地抹去很多东西,比如说赵都御史还没坐上都御史这个位置之前是谁?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他为什么会坐上这个位置?他付出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赵宁用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嘶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自欺欺人啊,赵都御史。”黑袍人嘲讽地笑了笑,“那断手上的文身,赵都御史应该认识吧?那是严家父子所训养的死士的标志对不对?严世蕃已经对你下手了,他派了死士来杀你,你呢?相信他所谓的鬼话,等人来杀你,还天真愚蠢地认为对方只是想要你流一点点血就行。呵呵,这可真荒诞……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本国师就对你没有办法了吗?严世蕃身上的秘密那么多,你不肯说,我想其他人却未必……严世蕃严大人最不缺的就是相好之人。”
“你是、你是那个新国师?”赵宁惊恐地瞪大眼,这个国师似乎什么都知道,好可怕。
“呵呵,看来赵都御史还没有见过本国师呢,无妨,赵都御史卧病在家调养嘛,没有上朝自然不知,不过……”黑袍国师话锋一转,“想必有关本国师的传言,赵都御史也是有所耳闻的,以本国师目前在皇上面前的地位,赵都御史认为将你带来此处盘查应该是谁授意的呢?”
是……皇上……赵宁觉得心口都开始冷却了。
第九章 专宠十年
夜色再度笼罩皇城。今夜严世蕃有些难以成眠。他在床头翻来覆去,心底的焦躁却无法平复。
赵宁……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心底这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烈!赵宁失踪了,连他那夜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是谁?是谁在他之前带走了赵宁?是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自己作对!是沈白、沈从云还是徐阶?又或者是其他人?
赵宁失踪了,鬼面法师那步棋算是彻底输了,如今皇上只对国师言听计从,对,国师!要赶紧拉拢国师!
严世蕃几次起身看向窗外,已经戌时过半,为什么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他掩饰不住心头那种紧迫的焦灼感,可是他只能安静地睡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
他在为皇上守宫,入夜不得离开皇城!这该死的守宫,该死的分身乏术!
严世蕃胡思乱想着,正在此时却听窗外传来一阵咕咕声,似是鸟鸣。
严世蕃猛地翻身坐起,快步下床,推开房门,房门前一身劲装的蒙面客躬身行礼:“禀严大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请放心!”
严世蕃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很好,你趁夜赶紧离开吧,一路上小心,不要撞上宫里的人。”
“属下明白。”
严世蕃回房关门,黑衣属下转身离开。他们背对着彼此,所以严世蕃根本看不到黑衣属下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蒙面的布巾,藏在布巾下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嘎吱,嘎吱……深夜寂静,轿子行走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不住地挑开轿帘,可是入目的只是黑压压的天际,看不清前路的浓黑。
牡丹阁的头牌姑娘夜芍恹恹地重新倚在轿内。真不知道严公子这是怎么了,非要大半夜派人来接她,好像今夜她不过去,严公子就要害上相思病一样……
想到这里,夜芍又笑了。要提起严世蕃,那京城的青楼楚馆中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名远播、名声在外呀。
虽然严世蕃人胖又瞎了一只眼,可是他父亲严嵩位高权重几十年,他自己也是权势滔天不可小觑,所以围着他转的姑娘真是轰都轰不走,他也乐得去享这种送上门来的艳福,一直到十年前。
十年前,蒙古鞑靼部和大明开战,严世蕃作为督军随同当时的主帅聿少春将军出兵迎敌。那一战最终的结果到今日或许百姓们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夜芍却清楚地记得,严世蕃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严世蕃虽然喜欢流连青楼楚馆,可是家中却始终只有一位原配夫人,据说也是因为那原配夫人为严世蕃生了一个儿子,所以才被迎娶进门的。当然,这传言不论真假,都是令人羡慕的,因为严世蕃再未娶过一个妾侍。他风流也好,逢场作戏也罢,那都是在外边,回到家还是只和自己的夫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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