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说你可能不信,不过如果一切出自当事人之口,宋护卫以为如何?”
“你别告诉我那个妖怪女人又来了!”宋玉棠警惕地看了看二人身后。
“呵呵。”陆元青笑起来,“宋护卫为什么不问问冯彦秋大人去了哪里?”
“是啊……”宋玉棠似乎刚想起冯彦秋也不见了,“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冯副指挥使呢?”
陆元青眉梢微动,“出来吧,冯大人,关于当年之事,在下还有几点不明之处想要当面请教。”
宋玉棠惊疑不定,传入他耳中的却只有潮湿的水汽漫过石壁的细微声音。
“他如果跟着我们,我一定会发现的。”宋玉棠负气道,“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陆元青闻言不语片刻,却忽然提高了嗓音道:“你难道不愿再见他一面吗?还是心中有鬼不敢再见故人?”
话音未落,一抹厉光忽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陆元青的面门。变故突生,宋玉棠大惊,他手中无剑,而一切发生得甚是仓促,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余下一声疾呼:“陆书呆!”
电光石火。
那一瞬如千树花开,那一瞬如朝霞漫天。灿烂的火花随着一道绮丽的弧线徐徐散开,耳畔只留下金石交击的声音。
一身锦袍的男人后退了三四步,而他握在手中的绣春刀只剩了一截刀柄,而他对面的少年面色一如往日的木讷,右手中有一截耀眼的兵刃。
“你……”冯彦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精心计算万无一失的一击竟然能被她挡住,她到底是谁?
一旁的宋玉棠也呆住,他从下至上打量陆元青,像在看一个妖怪,“你……你怎么……”
陆元青缓缓展开了右手,在她的右手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细刃,刃身极为有形,上为锥形,尾为角形,远远看去极似女子婀娜的腰身,却又隐隐含着一股深藏不露的锋利。
“论身手在下不过会些花拳绣腿,万万不是冯副指挥使的对手,今日不过只是胜在兵器趁手而已。”陆元青依旧谦和地笑,“这是逐月,冯副指挥使可还记得?”
“逐月……”冯彦秋脸色大变,“你是,你是谁?”
陆元青慢吞吞地将逐月重新放回腰间,“冯副指挥使认为我应该是谁呢?”
“不,不对,她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不……”
陆元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快得令人抓不住,“亲眼所见?呵呵,可就算是亲眼所见的死人还是可能再度活过来的。”
“你说什么?”冯彦秋呼吸急促起来,“你什么意思?”
“冯副指挥使看这地下迷宫难道不眼熟吗?”陆元青指了指四周,“不过三年,冯副指挥使的记性未免太差了吧?”
“三年前发生了太多事,你到底在说哪一件?”冯彦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冯副指挥使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都有些忘记了,没关系,我可以帮冯副指挥使回忆回忆,就先说鞥古村的事情吧。”
“提到鞥古村,就不得不提到周延安。”陆元青打量了一下冯彦秋的神色,“冯副指挥使不会连周延安是谁都忘记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冯彦秋面无表情地瞪着陆元青,“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早些动手杀你。”
“如今冯副指挥使是自身难保,却还要来挂念在下的生死,实在令人不胜唏嘘啊。”陆元青脸上现出假惺惺的笑,“我知道冯副指挥使现在很想杀我,不过很可惜我们有两个人。”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宋玉棠,“权衡利弊不是冯副指挥使一向最擅长的吗?”
冯彦秋握紧了双手,可是他按捺着没有动。不能冲动,要冷静,冷静!眼前的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千百倍,一定要小心!
第十四章 墨家遗支
陆元青看着宋玉棠吃惊的表情说:“宋护卫现在一定很惊讶是不是?不过请少安毋躁,听我说一段往事,我相信这件事说出来之后,宋护卫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鞥古村是个奇特的村子,这里的村民自给自足、人人长寿,他们不需要踏出村子一步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所以数百年来他们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墨是个奇特的姓氏,从知道当初救过我的那个墨桑姐姐姓墨开始,我就有一个疑问。墨从来不是一个姓氏,古时候战国曾兴起过以领土甚至门派作为后世姓氏的风俗,而纵观历史,墨这个字最为辉煌的时代正是战国初期,墨家子弟。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赴汤蹈刃,死不旋踵……”陆元青轻轻叹口气,“曾经墨家多么辉煌,是领袖、是学说还是组织?或许都不是,他们是一群身上流淌着热血来自于社会底层,真正懂得什么是民生疾苦的侠者,以自身的学识、气概、精神辉煌过一代代的战国霸主,只可惜到了战国之后及至西汉,墨家思想渐渐被儒家治国思想所取代,墨家,这个在战国群雄间书写过传奇的重要学派就这么消失了。我少年读书时每每读到此处都觉得甚为遗憾,我也从来没有想到在千年之后,我竟然有幸还能再见到墨家的后人,虽然这所谓的后人已经看不出千年前的风采了。”
“那个长寿村里的人是墨家后人?”冯彦秋甚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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