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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脸书生也不甘示弱,连连点头,“杜贤弟,为兄此生能读到此书,真乃三生有幸啊!”言罢还欷歔不止。
    陆元青和沈白闻言惊愣片刻,随后对视而笑,皆各自摇头。
    又过了片刻,本来安静的二楼慢慢变得嘈杂起来,皆是被这激烈讨论小说情节的二位书生口中提个不断的《风波鉴》引来的。
    陆元青和沈白可以说是惊讶地看着那围观二位书生的人慢慢多起来,从最初的一两人,到后来的一层层,更可笑的是,除了满口酸词儿的读书人,还有似乞丐打扮的流浪汉。众人皆是一副听了《风波鉴》三字,就走不动路的痴迷模样,甚至还一脸钦羡地瞅着书生手里的那本薄薄的《风波鉴》。
    沈白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站起身来,对陆元青道:“我过去看看。”
    陆元青却也一笑,“我此时对此书也是好奇得很,不如一起吧,大人?”
    二人也加入了黑压压的围观行列,只听那儒衫书生杜某吹嘘道:“冯年兄有所不知啊,这《风波鉴》如今实在是家喻户晓之书啊,我还是托了我那在集围书坊的姐夫偷偷预先给我留了一本。冯年兄是不知啊,各大书坊昨日迎门纳客时的壮观景象啊!”
    黑脸书生冯某也连连点头道:“杜贤弟所言极是,要不是贤弟有先见之明,如今你我二人哪能在这天香楼品美酒,看奇书呢?迎着晨曦之光,又有酒有书的日子,当真是畅快至极啊,哈哈哈!”
    这厢两人又说又笑极是投机,围着的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只听一个满脸麻子的书生道:“那位贤兄所言不差,昨日正是月初的第一日,也是《风波鉴》出新的日子。我跑了几家书坊,掌柜的都说《风波鉴》已经被抢购一空了,我那个懊悔啊,早知我该夜半去等!”
    旁边一个矮个子接言道:“嘿,你以为你早早去就能排到了?不怕告诉你,我也是天还没亮就去等了,可是到了那里,那人龙已经组起来了,等轮到我时,半本都没有了!”
    这坐着和站着,圈里和圈外的众人正在议论不休之时,只见一个呆呆的脑袋挤了进来,一边挤一边说道:“诸位烦劳让让,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边说还一边止不住地咳嗽,周围几人皆皱眉让开,那说话之人才顺利地挤进了“圈子”。
    众人抬头打量,只见挤进来的人是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公子,身穿一身青袍,身形瘦削,毫无特点的一张脸,满是呆呆的表情。
    陆元青见众人都在打量他,拱手一笑道:“诸位年兄,惭愧惭愧!小弟只因听到诸位谈起这《风波鉴》,实在忍不住,就挤进来打扰了,诸位莫怪!”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了然一笑,“原来这位兄弟也是《风波鉴》的同好之人啊!失敬失敬!”
    陆元青慌忙回礼:“不敢不敢!”他略微踌躇了片刻,才讨好地问道:“嗯,那个,不知诸位刚刚所言的这个《风波鉴》是本什么书啊?”
    此言一出,四周骤静,明明刚刚还吵嚷哄闹的天香楼二楼,可算得上是鸦雀无声了。
    半晌,那围观的众人和坐在桌前品评奇书的冯书生和杜书生才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起来,看向陆元青的眼神也从之前的友好,变为了难以掩饰的同情和鄙视。
    终于有一人忍不住“激愤”道:“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风波鉴》是什么书的?可真是令我等笑掉大牙!”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谴责”之语络绎不绝。只听这个叨叨道:“就是就是,八成是个白丁,看打扮像个文人,原来是个目不识丁的草包。”
    又见那个猛点头,“年兄也别太过责怪,如我等这般有格调知情趣的读书人毕竟是少数啊,我等有鸿鹄之志之人,岂能与一介白丁一般计较,有失身份啊!”
    这帮人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地将陆元青从头到脚嫌弃了一番,也没有告诉他这《风波鉴》到底是本什么书。
    陆元青满脸失望之色,微微叹道:“原来诸位也如我这白丁一般,不知《风波鉴》一书究竟讲了什么。唉!”
    本来那群人的兴趣已经从陆元青的身上移走了,如今听他一言,又都被激了回来,正欲好好说教这个“白丁”一番,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嗓音从旁边传来,“这《风波鉴》,其实讲的都是一些妖狐鬼怪的故事,沈大人要是有兴趣,白佳倒是愿意给大人详细讲讲。”
    众人闻言望过去,只见天香楼的老板石大姑娘正小鸟依人状站在一玄衣男子身旁,千娇百媚地微笑着。
    那玄衣男子面容极为白净,闻听石白佳此言,颇为有礼地点头微笑道:“不敢烦劳石老板,这书沈某有空自会去寻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向人群中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年看过去,一看到他的脸,不由得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陆元青微微翘起嘴角,拉了拉自己有些被挤皱了的衣袖,慢吞吞地走出了那个将他视为“白丁”的围观群。他走出了几步,犹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我说这位贤兄,我出一钱银子,这《风波鉴》新册借我看看可好?”
    一听此言,加价者开始此起彼伏,“我出二钱银子!”
    “我出三钱银子……”
    “我三钱银子看十页可好?”
    陆元青好笑地摇了摇头,慢慢走到石白佳的身边打招呼道:“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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