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黑发男人的背影坚定无比,始终不肯回过头,任由威廉·莎士比亚是英国首屈一指的超越者,在无法进入画像的情况下,他也无计可施。
“麻生秋也”没有真的无动于衷,他被威廉·莎士比亚的声音蒙骗,以为对方十分伤心。
“麻生秋也”暗道:【对不起,但是我不想骗你。】
不开口,画像就不用骗人。
不转身,画像就不会泄露自己的微表情。
他不敢低估莎士比亚先生的观察力,既然如此,为了保护这一段友情,他决定当一个面壁者。
什么时候外界的风波停止了,莎士比亚先生不关心他的“复活”了,他就什么时候转过身,当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歌剧院观众。
威廉·莎士比亚察觉对方的意图,嘴角抽了抽。
作为一个非生命体的画像,你在这些天里审时度势、趋利避害,比活着时候的你都要精明三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好吧,这个信任存在国家立场上的问题。
威廉·莎士比亚说得嘴巴干了,坐回去倒了一杯伯爵红茶,目光始终幽怨地去看“麻生秋也”的后背。
【下次找奥斯卡过来,让他把画像上麻生秋也背部的衣服开叉,看这家伙敢不敢缄默下去!】
【说起来——】
【奥斯卡怎么没有来找我?】
威廉·莎士比亚的眼神阴暗了一霎那。
复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底层人最多是想一想,把死而复生当作遥不可及的梦,可是到了中上层、乃至于顶层的圈子里,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无数半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一辈权贵们渴望活下来。
任何一个人掌握复活的办法,便等于掌握那些权贵们的需求,利益之大,触目心惊,英国政府百分百希望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让其他国家得到。
他是英国的人,就算战争后期有划水的嫌疑,碍于功绩和辈分,没有多少人敢指出这个事实。
脱离高层七年,他虽然回归了,但是他在和平年代之下的权柄疾速缩水,处处受到英国政府的监视。当歌剧家只是他的业余爱好,要他一辈子窝在皇家歌剧院里是不可能的,隔壁法国的雨果还喜欢平均一个月出国旅游一次,凭什么他要被国家约束起来。
哪个有野心的男人不梦想着执掌大权,有雄厚的名声、功绩撑腰,让首相也得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威廉·莎士比亚心疼自己,白白被雨果耽误了,大好年华蹉跎在了一个法国佬身上!
战争时期,英国首相都要以国礼对待他,战后分利益蛋糕的最关键时刻,自己被封印了异能力,无缘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好处,眼睁睁看着雨果天天敲钟,沉迷找寻心灵美的人不亦乐乎。
要威廉·莎士比亚无视复活,无视巨大的利益,不亚于要他强制性退休养老,他才不干呢!
写什么歌剧!
歌剧有玩弄权利和力量来的快乐吗?
威廉·莎士比亚气鼓鼓的,年龄不比维克多·雨果小,甚至出名时间在维克多·雨果之前,能跟他打擂台的也就是当年的但丁、歌德、伏尔泰那些人。
维克多·雨果横空出世的时候,成长速度和异能力类型与莎士比亚有相似之处,法国异能力界出于崇拜威廉·莎士比亚的缘故,把维克多·雨果称之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可见他的威望之大,压了伏尔泰一筹。
现在呢?头发还没有白,黄花菜都凉了!
威廉·莎士比亚怀疑王秋是麻生秋也、兰堂是阿蒂尔·兰波,自然而然的也联想到了奥斯卡·王尔德,这个家伙若是听说了消息,没道理不急着过来。
他支着半个身体,在椅子上对手机说道:“奥斯卡,最近在玩什么吗?你都不想念我了。”
语音发送出去。
威廉·莎士比亚的聊天提示音出现在奥斯卡·王尔德的手机上,使得奥斯卡·王尔德停下画画的手。
奥斯卡·王尔德试图画出梦中的王秋。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面前的油画呈现出了王秋在十九世纪末的姿态,礼帽、权杖、线条流畅又经典的燕尾服。但是他画得再逼真写实,也掩盖不了画像是一件死物的事实。
——没有成为异能画像。
奥斯卡·王尔德松口气,失败了也好。
这样一来,证明了王秋与麻生秋也是相同的个体,自己梦里的人走进了现实世界!
“糟糕,我沉迷作画,忘记莎士比亚先生会在意我的反应,我应该第一时间去探望画像!”奥斯卡·王尔德听到莎士比亚先生的语音,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手里的画笔一不留神在脸颊上添了笔黑色痕迹。
他很会人际交往,与许多美人成为朋友,又很不愿意去想人际交往里的算计,使得他有了“甜甜”的美称,意思是他结交人的目的很傻白甜。
“没办法了,就当作是我不知道吧。”
奥斯卡·王尔德点燃打火机,烧毁了几天来的心血。
犯过一次错误,就不该犯第二次,王秋的画像不能从他的手里流传出去。
至于复活?
奥斯卡·王尔德在火光中尽可以骄傲地说道:“我这辈子没有需要弥补的事情。”
他胸无大志,对和平啊、发展国家的兴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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