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莎士比亚不敢耽误时间,浇水扑灭阿蒂尔·兰波身上的火,抱起对方就要出去找异能医生,他惊讶地发现这位法国后辈竟然这么轻,完全不符合对方应有的体重。
穿的衣服多还不显胖的人,注定了比一般人要削瘦,从日本离开之后,阿蒂尔·兰波食欲不振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秋也君,我就先带你的爱人去治疗了。”
威廉·莎士比亚离开之前故意说出的话,使得混乱状态的“麻生秋也”脱口而出憎恨之言:“他不是我的爱人!”
被阿蒂尔·兰波摧毁了思维逻辑的“麻生秋也”抱住头。
现实和想象发生了巨大的矛盾。
“不——他不是——我爱的是纯粹的兰堂!”
最后,仿佛连自己都无法骗下去,画像构筑的人形异能力崩溃地说道:“他是谁?我爱的人又是谁?他为什么真名叫保罗·魏尔伦,我无法接受他会是我最厌恶的魏尔伦!”
威廉·莎士比亚:“???”
威廉·莎士比亚低头去看怀里暂时死不了的阿蒂尔·兰波,等等,这人是姓兰波啊,错愕之下,他差点要忘记找医生的事情。
“麻生秋也”第一次正视了阿蒂尔·兰波,却是在疯狂之中。
“兰堂是魏尔伦。”
“魏尔伦是兰波。”
“黑帽子不是兰堂的,上面绣着的名字也不是他的!”
“黑发绿眸的是魏尔伦,金发蓝眸的才是兰波——这么浅显的事情,我居然弄错了,真正的‘羁风之人’是谁也无法抓住的一缕风,那人怎么可能会为我留下八年——”
“是我自不量力,是我愚蠢的插足兰波和魏尔伦之间的感情——我是多余的第三者,他们以前根本没有分手——”
画像无法再思考下去,触及兰堂的烧伤痕迹就如遭雷击,他浑浑噩噩地走向画框,不想再单独出现在外界。
威廉·莎士比亚:“……你说出了恨不得了的事情。”
在威廉·莎士比亚的怀里,阿蒂尔·兰波的手指微颤,坦然赴死却听到这一番话的人无法辩解什么,睫毛没有睁开。
画像的逻辑是被定死的。
对方的思想是混乱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具备一半的真实性。
【秋也是被黑帽子误导了名字。】
【老师的猜测成真了,秋也最初是把他当兰波救回家,让他补全兰波的诗歌,把他当作兰波一样地培养兴趣爱好。】
【我也是兰波。】
【我仅仅……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兰波。】
【这样的阴差阳错,是不是你我互相隐瞒的下场?】
在医院接受治疗之后,阿蒂尔·兰波被乘专机赶来的波德莱尔接回法国,阿蒂尔·兰波一言不发,皮肤上的烧伤消失不见,连带着暗沉的肤色也恢复了光洁,证明了英国的异能医生不仅有高超的治疗技术,也拥有一定程度的美容能力。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没有问他经历了什么,去抚摸对方的头发,以前自己就羡慕学生有一头乌黑卷曲、还不容易毛躁的长发。
“漂亮的头发被烧短了一截,心疼吗?”
“……”
“阿蒂尔,咦,我注意你的发际线有一点高了。”
“……别胡说,老师。”
阿蒂尔·兰波就像是没有经历自焚,躲避老师的魔爪,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想嘲笑也不要针对我的发际线。”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耸肩:“我怎么会让亲爱的学生难过。”
话音落下,波德莱尔揽住瘦得肩膀咯手的阿蒂尔·兰波。
“在我心中,你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嗯……”
“不要太过纠结,也不要学日本人藏心事的那一套,人是会被憋坏的,爱累了,随时可以放弃。”
“画像不是秋也。”阿蒂尔·兰波的眼神清明,挣脱不开老师的爱之怀抱,一般情况下,热情的法国人向来会直白地表达感情,“他的话,我都不会完全当真,请老师不要误会,我是心甘情愿地被火焰灼烧,那样会令我感受到少许的温暖。”
波德莱尔的眉梢一扬,就要露出讥讽之色。
阿蒂尔·兰波说道:“秋也绝不会看着我死去,如果他憎恨我到这种地步,他就不是秋也了。”
阿蒂尔·兰波低下头,去握住脖颈上的项链挂坠,指缝间是金绿宝石独有的光泽,因为佩戴多年而失去了最初的纯净度。
宝石尚且会浑浊。
他如何能一厢情愿的认为秋也永远清醒理智。
“他或许有那么一刻,恨我到想要拉着我死去,但是他做不出那种事情,因为他爱我至深,已经胜过了对另一个兰波的感情。”阿蒂尔·兰波沙哑地笑起来,令波德莱尔发怔,经历了多段感情的波德莱尔有一霎那怅然,感觉自己没有学生体会得深刻。
果然,没有爱情为基础的交往,次数再多都是肉体交易。
“老师,我要去寻找下一个复活的方法。”
“不会累吗?”
“秋也在等我呢,等着我给他进行解释,他死在二十九岁,也永远地停留在我的心中——”
阿蒂尔·兰波亲吻自己的金绿宝石,就像是秋也亲他一样。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弄清楚了。
想清楚了。
人生再来一遍,他也会说自己的名字是“阿蒂尔·兰波”,因为失忆和名字而结缘的爱情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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