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
居斯塔夫·福楼拜为“麻生秋也”的沉默不免黯然。
画像不是梦里能说会道的黑发男人。
“梦醒来后,我忘记了很多事,仍然为你感到惊艳,你的传奇性、你对爱情的忠贞,这些值得我敬佩。”
“说来很可笑,也只敢跟你说,我记住了一个执念——”
“梦里,你答应我。”
“只要我为你写作,你就为我脱鞋,露出双足。”
居斯塔夫·福楼拜很认真地跟画像进行单方面的讨论,试图打破梦境的次元壁,看一看有麻生秋也性格的画像能否答应。
“我错过了活着的你。”
“思来想去,画像可以代替活着的你满足我的执念。”
“你愿意答应吗?我可以为你写下小说——”
区区小说!
能比得上东方美人留给他的诱惑?
居斯塔夫·福楼拜不怕写不出来,没点才华,敢叫超越者吗?
一个心潮澎湃,他就用手指暗示性地点了点对方的鞋子。
再然后。
阿蒂尔·兰波和维克多·雨果上楼。
威廉·莎士比亚揭露他摸了画像,阿蒂尔·兰波检查画像,维克多·雨果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让他当场社会性死亡。
令居斯塔夫·福楼拜流泪不已的是——
自己牺牲了颜面,画像既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果然和梦里一样,吊着他的胃口!!!
一辈子!
别提摸了,一辈子没有让他看过脚!
等等?一辈子?这是什么惊恐绝望的梦,麻生秋也此人在他心中已经为了小说“无恶不作”到了这种地步?
居斯塔夫·福楼拜不由在散步中反思,思着思着就想到脚。
“你才是我最终的诱惑啊……”
……
遥远的,没有异能力的世界。
绿荫葱葱,知了鸣叫,居斯塔夫·福楼拜的外甥女回来探亲,自从外婆去世,她就嫁了人,偶尔才会来探望独居的舅舅。
这座克鲁瓦塞别墅承载着她成长的回忆。
马车停在外面,福楼拜的外甥女单手提起长裙,不等仆人的帮助,去看完自己的舅舅。她惊奇地发现了别墅里的改变,原本是花园的边角位置被开辟了一块菜地,种植着胡萝卜之类的作物。
紧接着,她看到不爱运动、身体有些肥胖的居斯塔夫·福楼拜挺着肚子在绕着花园走路,脸上苍白的气色竟然好了不少。
“舅舅。”外甥女呼唤着对方。
居斯塔夫·福楼拜喘着气:“不走路不知道,身体好沉。”
他对着女人抬头挺胸地走路,不需要人搀扶,衣服也减少了几件,皮肤表面的暗疮要好了一些。
“看,我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法!那些医生没有用!”
头脑清醒,生活有了希望,这些点燃他对生活的新一轮热情!
他又有创作小说的冲劲了。
夜晚,居斯塔夫·福楼拜在伏案写《竞选人》的草稿时,唯有烛火陪伴自己,莫泊桑返回了海军,外甥女去次卧休息了。
他回忆起了二十年前,母亲催促自己结婚,他找借口拒绝,声称自己性格矛盾,不适合结婚,直到十年前,他才逐渐看透了自己的性格,对朋友诉说自己的性格,为此感到骄傲和伤心。
居斯塔夫·福楼拜呢喃:“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一个是现在患病的我,紧缩的西装绷紧的上身、沉甸甸的屁股,生来就是为了伏案写作的人。”
“另一个是喜欢游戏人间的我,一个真正无拘无束的游荡者,不缺身份和地位,并且喜爱着充满变化的生活。”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
“这辈子,我只能当前者,真想跳出这些纷扰啊。”
居斯塔夫·福楼拜幻想着另一个自己,心脏仿佛有了强劲的力量,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幻想在另一个世界会成真,而另一个“福楼拜”,对伏案写作的人生表示敬谢不敏。
“不知道《圣安东的诱惑》出版成功了吗?”
“秋,我会再写一本出来的!”
此刻,他热血澎湃得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下笔如有神。
等修整草稿的时候就抓瞎。
在与出版社合作的印刷厂内,麻生秋也以后世的审美,设计了相对时尚的封面,暂时没钱请油画大师画一个“圣安东”。
黑白的年代,不玩那些彩色的花样。
麻生秋也看重这本流传到后世的书,自然是让它优先出版。
它不能算福楼拜先生最优秀的作品——
但绝对是代表作!
苦苦写了二十多年、修改无数次才定稿,能不叫代表作吗?
“我不指望出版社前期可以赚钱,只要不亏得太狠就行,《圣安东的诱惑》的出版定价可以低一点,促进销量,让更多人有钱购买福楼拜先生的作品,不过不能太低,免得损了文坛地位。”
搞定了出版的各大环节,麻生秋也有了一丝迫不及待的念头,想要让它出现在都柏林的各大书店内。
这样的感觉很玄妙,如同参与十九世纪的文坛,与之共鸣。
麻生秋也拿着样品走出炖鸽子出版社。
他先去把样品给熟人看。
在那些人阅读的过程之中,麻生秋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鞋之下,脚背的缝合线微不可察地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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